说了这许多,余悦欢像是累了,闭上了眼睛倚在了后面,双眼中的光亮自然也随着上下眼皮的闭合而消失。
许久,她都不知道多长时间没这么正儿八经地说过话了。若不是今日看到王旸为她如此费心费力,而自己之前偏偏又对他十分的偏见,今日她才不愿意将自己这老成持重的模样拿出来。
她现在才是一个明媚灿烂的二八少女,跟那个三十岁的大龄女青年完全不搭边。
有些累,余悦欢闭上了眼睛准备休息。而她今日的表现出来的和往常那般俏皮聪敏,口齿伶俐完全相反的模样并没有引起王旸的好奇。
隐约中,余悦欢似乎听到有人问了一句,“你会帮谁,我还是摄政王?”
余悦欢迷迷糊糊的,倒不是困,而是蛇毒的残留对她的神经系统造成的一些影响还在持续。
说什么没听明白,她只回了一句,“当然是那个臭不要脸的。”
肯定是他啊,医美医馆的分红契约还在他手上呢,说什么也得拿回来。
然而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因为她人早就已经晕了过去。
苏京城外三里地的山坡上,南淮清站在风雪中,还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了这么坚实的一个小盟友。
当然,知道了也没用,在他的心里,像余悦欢这么个机敏有余而且满脑袋瓜子里面全是钱的女人,分分钟都会为了利益而抛弃他。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听皓风回禀余悦欢落入陷阱生死不知的情况下而赶到了三里地。
时间已经靠近后半宿了,不论雨还是雪都要比刚才还要大,甚至还有些从高空坠落的小冰雹,打在人的身上有些疼。
子时已过,今夜这鬼天气,月亮早就不知道藏在了哪里,现在这个没有电灯的时代,加上雨雪,火把、灯笼根本没用。
余悦欢最讨厌的天气就是雨夹雪,南淮清也一样。地面上泥泞一片,雪被雨水弄化,雨却染上了雪的寒气,生冷的雨水打在人的身上,瞬间,那衣裳就湿了一片。
也不知道南淮清到底在这雨雪里站了多长时间,等了多长时间又找了多长时间,绛紫色便服全部被雨水、雪水打湿,完全换了个颜色,深了好几个度。
皓风起初还能凭借自己的视力看见他尊敬的,但穿的有些骚气的主子的,可是到后来发现,不论衣裳骚气不骚气,湿了之后跟黑色没什么区别。
南淮清停了下来,脸上一片冷凝之色,比这夜色还要冷是上许多。
如此聪慧的一个人,皓风将事情告诉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出个大概,知道绝对是自己身边出了问题。
他身边,太后身边以及小皇帝身边都不干净,从那一次在玉华宫内谢宁春找来王溪之和余悦欢比较书法就能看出来。
比什么都行,就是别比书法,这是他跟太后说的原话,可谢宁春偏偏往余悦欢的这一弱点上撞。
他想着放长线掉出后面的那条大鱼,却没想竟然伤到了余悦欢,这是他断不能容忍的事情。
一向淡定的摄政王殿下今夜有些不太淡定,贴身护卫皓风心中有些不解,但是将原因全都归在了皇帝陛下的身上。小皇帝很喜欢这个女老师,跑到朗月轩里哭着求了他一顿,结果被他直接给提溜着扔了出去。
一国之君还哭?也不怕丢人!
而且,余悦欢还是主子亲自给皇帝陛下选定的老师,煮熟的鸭子不能飞走,坑进碗里的帝师不能被拐,所以,今日主子才有些不淡定。
余府的人也在,都是为了寻找余悦欢,喜娘直接晕了过去,被李胜把了一脉,直接又被送了回去。
吵吵闹闹,烦烦躁躁,南淮清却越发的冷静。他看着那乌压压就像打碎了的砚台一般的天空,心想若是突然来个闪电该多好。
余悦欢总是被命运眷顾的,就像老天爷给她开了个后门一样,突然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南淮清瞬间发现了不远处,地面上,石头缝里面卡着的那把瑞士小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