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悦欢的手开起抖了起来。
多日的风寒都不见好,还一家子人都传染上了,作为一名医生的敏锐与直觉,余悦欢发觉这病情来的没那么简单。
她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几瓣,将周围的百姓们吓了一跳。
“怎么了?”
余义过来问了一句。
那咳嗽的男子正好在余悦欢的后面,看见地上摔得稀碎的碗,赶紧上前帮忙打扫。
“慢点慢点,别伤着,千万别伤着。”
他本是好意,过来帮忙打扫碎碗,余悦欢却突然喊了一声。
“别过来!”
这一声吼比刚才摔碗的作用还明显,从刚才惊讶中缓过神儿来的百姓们又被吓了一跳,一个个愣愣地不敢上前。
刚才那咳嗽的男人忽然听见这么一声吼,动也不敢动,伸出去收拾碎碗的手都忘了收回来,满脸无辜地看着余悦欢,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么惹到了这位仙女大夫,让仙女大夫如此生气恼怒?仙女大夫对人一向亲切,莫不是自己刚才咳嗽声让仙女大夫嫌弃了?
余义只看着余悦欢,并不说话。他家这小妹最清楚,平日里大大咧咧、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样子,可是碰上了什么重要事儿,她比谁还认真,上一次碰见余悦欢如此严肃的模样,还是玉华宫内余悦欢声称苏京城要发生地震的时候,不,比那时候还严重。当日玉华宫内,余悦欢身姿挺直,言语之间铿锵有力,颇有些不为强势一心只为百姓的架势,而今日,余悦欢除却一脸严肃之外更多的是恐惧。
她此时双手颤抖,满面惊慌,口中喘着粗气,好似眼前碰见了什么从来没见过的猛兽。
余悦欢只觉眼前一黑,像是被绞入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而那个漩涡中,她将面临的不光是无止境的黑暗,更多的还是恐惧,那种灾难面临之时的恐惧,比地震还可怕。
但是,这应该是不可能的。
是她自己太自信了,还是中间出了差错?
她强自安慰自己,不可能的,只是自己想多了。
“所有人,撕一片衣襟下来,蒙住自己的口鼻。”
这命令下得毫无里头,众人只觉得仙女大夫今日是不是着了魔了,莫不是她大白天碰见了什么东西?整个人魔怔了?
你不小心摔了碗还无所谓,人家好心好意地过来帮你收拾碎碗,你吼人家一句,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可你现在在这儿让我们撕衣裳是做什么?
余义也不是很理解,“小妹?”
余悦欢此时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她看向余义,颤抖着声音,半天,竟只说了;两个字,“二哥……”
她眼中泪光点点,竟是不知为什么要哭了出来。
他家小妹一向乐观,当日和摄政王做局将杨、柳二贼坑骗的时候,余家被抄家,整个余府的人下了大狱,她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她向来坚强得很,结果今日,竟不知为何,要哭了出来。
余义的心直接软了。他相信余悦欢,若不是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她断不会如此的。
他伸手一扯,将自己的衣襟撕了下来,蒙在自己的口鼻上。
他这副模样,跟个蒙面人一般,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好似类似的事情没少做。
那衣襟“嗤啦”一声被余义撕了下来,声如裂帛,倒让余悦欢一阵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