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是什么？是一个国家的法度，是保持国家繁荣安定的基本，一切的安定，都是建立在理之上。

现在的西州，地处边陲，杂乱无章，在这种地方，法度似乎成了一种奢侈，混沌之中，又何来的黑白？

杨司功的警告，让萧煜心头一震，因为他短短一句话，就道出了西州的黑暗。

“放心，我这个人头铁，什么深渊，也敌不过一双铁拳！”

萧煜冷眼望着他，“倒是你，虽说你说的有理有据，但是这么一件事关三十二条人命的大事，你一个司功，断然不可能独自完成，说吧，这件事背后还有多少人参与！”

杨司功低着头，一张脸毫无血色，紧紧抿着嘴，不敢说话。

萧煜走到他身边，而后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今天早上，你的家眷已经被我接走了，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接走你家眷没多久，刺史府那边就派了将士找上门，他们想干什么，不用我说相信你也清楚吧？”

杨司功浑身一颤，充满血丝的眸子死死盯着萧煜。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已经联系了一队胡商，明日他们就会护送你的家眷去长安，到了长安后，我会找个村子，替他们置地买房，让他们无忧无虑的过完下半辈子，如何？”

杨司功闭着眼睛，两行清泪无声落下。

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和沈刺史的算计有多么可笑，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不仅有过人的胆识，就连智商也堪比老狐狸。

突然，他开始替沈刺史担忧起来，纵横西州七年之久的刺史…当真能斗过这个过江猛龙吗？

杨司功沉思时，萧煜却在等着他的答案，“你好好想想，时间可不多了…”

确实，现在时间不多了。

百姓们正在气头上，风向完全被萧煜给掌控着，所以他必须得趁热打铁，将舆论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当然，这个过程可能会死很多人，不过没关系，因为这些人该死，用一群该死之人的命来换取自己的命，这明显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而杨司功自己也清楚，从当着满城百姓面交代了自己作案过程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就算萧煜放过他，百姓们也不会放过他。

一个犯了众怒的人，除非像萧煜这样破而后立，否则基本上是没有活路的。

杨司功不是萧煜，他没有南城上府作为后盾，更没有铤而走险的勇气。

更何况…他真正害怕的人，到目前还没出面呢。

“啧，看看那边，该放心了吧？”萧煜指了指某个方向。

杨司功放眼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被南城上府精骑簇拥在中间的几位家眷，有他夫人，小妾，和儿女…

嘴唇微微颤抖，杨司功脸上露出一丝懊悔之色，只是他的眼神之中，还带着几分挣扎。

这件事牵扯太大了，如果他将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说出来，那刺史府起码要少一半的官员。

“杨司功，你还在犹豫什么？和你的家眷相比，那些该死之人的性命算得了什么？毕竟…你为他们着想，可他们恐怕正想着怎么弄死你，以绝后患吧？”萧煜冷笑道。

这句话，更是打破了杨司功最后一道心里防线，他看了不远处的家眷一眼，而后看着萧煜道：“萧县侯，你当真能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本侯说到做到！”萧煜点头道。

“行！”杨司功一咬牙，“参与此案者，有西州別驾韩节，西州长史杨耘，西州司马高凯，西州司仓…”

一个个名字从杨司功嘴里冒出来，而他们的职位，可以说囊括了西州半个官场，而且还是最顶尖的那一半。

说完之后，杨司功绝望的低下头，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他的命已经不属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