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庞大的地下设施。
当刘北被带着穿过了如同迷宫一般的通道,来到停机坪时才意识到这回事。同样巨大的停机坪上,停着的都是军用的飞机,每一架都充满了科学和暴力美学相互碰撞后的美感。李沁走在最前面,而刚刚抵达这里的明顿,此刻就像是挟持着他们两个的土匪一般走在最后。
飞机已经完成了准备工作,是一架体型庞大的运输机。
落座之后,地下停机坪的最上端开口打开,迎接他们的是遍布着星星点点的夜空。
“我以为,你们已经找到了那东西的踪迹。”明顿双手环抱在胸口,两只眼睛充满了警觉地打量着刘北。
“正在追踪。”
“那东西跑的很快吗?”
“也不算太快,但比你快点。”
“二十多天了,你们连最基本的目标都没锁定,这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可以,如果你觉得我们存在过失,完全可以向管理层反应,而不是直接和我说。”
明顿耸了耸肩:“我没有那样的意思。李博士,我们算是合作过许多次的战友了,你知道我并没有恶意。只是在这件事情上,你们的工作确实存在着很大的漏洞。或者说,是你们有意留下来的漏洞?”
刘北其实也一直想问清楚,现在明顿所说的问题,直指目标中心:现在的科技,足以支持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目标,但是自5月15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的时间,李沁他们可以准确地判断出x09的移动轨迹,却说无法锁定目标?这根本是最矛盾的地方。
李沁有问题,那个李光也很有问题。
得益于新能源的使用,体型庞大的运输机在起飞的时候,也不会制造出轰鸣的狂响,相反,运输机是以一种相当平稳的方式,逐步上升。
明顿带来的士兵,都被安排在了后仓,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我觉得最好就是开诚布公。”明顿说起话来,就和唱rap一样,大概这就是种族天赋:“李博士,李光先生在想什么,我们自然都知道。但总要有人捅破这张薄薄的纸吧?不然你叫我的弟兄们是上,还是不上呢?”
李沁白了他一眼:“李光先生说了,3天时间。我不希望你们主动打破这个约定。”
“ok,fine!”明顿笑了一声:“那我们来场比赛如何?从h市为起点,3天时间,我们特遣队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你们继续搞你们的研究,看看最后谁先找到那个东西。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带来的这些兄弟,各个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你也知道,谁先开枪打死那东西,自然会被称之为英雄。”说着,他伸出黝黑的手指搓了搓:“英雄嘛,难逃钞票的诱惑。我可保不准,你们见到那东西,究竟是死是活咯。”
李沁没有说话。
但刘北可以清楚地觉察到,她现在脸色是惨白的。
一路无话。
既然大家各自都藏着鬼胎,那一路上自然都是冰冷的气氛。
飞机抵达之后,明顿率先吹着口哨下去了。和他所说的一样,特遣队已经开始行动了。
李沁带着刘北上了一辆车。
由于和平正义联盟对人工智能的极力反对,导致对汽车的掌控权,重新回到了人类的手中。一开始兴起的智能驾驶、管道运输等统统被废除了,方向盘还是需要人手来把控,油门和刹车还是需要人的脚去踩踏。
“李光先生也在默默地支撑你的研究?”刘北安耐不住,问。
“恩。”
“为什么?”
“因为这一次的x09实验体和以前的不一样。”
x09,既然编号为09,那在这之前还有其他的八只?刘北从未想过,在被人类几乎引以为豪地占据中的地球,居然还存在着不可告人的东西。它们到底是从何而来?又怎么生存下去的?
“你在赌。”刘北说:“所以你才会进行什么实验。我们是你这场赌注里的一份子。可是……为什么?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助到你。”
李沁看着窗外不停闪过的夜景:“你会明白的。”
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刘北的家。
李沁在路上已经做了解释:“给你十分钟。这是最长的时间了。我们现在初步怀疑,你的儿子之所以会失踪,也是因为x09的原因。我希望你可以沉住气,尽可能地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这一次回家,和以往愉悦的心情都不一样。刘北感觉,自己被迫失踪的这十五天里,他仿佛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到这里一般。按下门铃。
他的妻子打开了门。
刘北没有犹豫,一把抱住了这个自己深爱的女人。他的女儿也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抱住了他的大腿,喊着“爸爸爸爸”。天!这一切!完整无缺的生活,本不应该遭遇这些变故!
他们都需要一点时间来缓冲。
“我的时间不多,”就这样抱了一分钟,刘北松开了他的妻子:“能告诉我,我们的儿子……到底怎么了?”
妻子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开始说起之前的变故。
5月26号,也就是刘北被关押的第二天。一晚上,妻子都带着儿子女儿在警察局。对于刘北的“意外失踪”,虽然警方掌握了现场视频,但就是以各种理由来推脱立案。
“我当时真的是太绝望了!”妻子的双眼都红了:“我也听说了罗波尔的事情!我当时心里慌张极了!大概是因为精神太紧张的关系,我居然坐着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儿子和女儿都不见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刘北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安慰自己的妻子,他只能伸出手掌,轻轻地拍着妻子的后背:“然后呢?”
“我感觉自己疯了!先是你,接着又是我们的孩子!后来,警察开始帮忙找。根据监控视频,他们带着我,一路往市中心的公园跑。在那里……我们的女儿坐在草地上,可……可是我们的儿子……再也找不到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