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急促的呼吸声，充斥在这条狭窄的通道内。忽明忽暗的灯光，营造出足够诡异、抓住人恐惧心理的效果。越来越缓慢的步伐，宣告着这一次逃跑即将失败……

亨利一个踉跄，重重地往前摔倒。

他嘴巴里立刻被鲜血的铁腥味给占据了，想要爬起来，但身体却好像被人用力地搅碎了一般。身后，是一阵袭来的呼啸声！他还来不及呼喊，腿就已经被狠狠地抓住，接着他整个人被拎到了半空中，在双手胡乱地摆动当中，亨利撞到了结结实实的墙上。

这一下，肚子内的五脏六腑也被撞散了。

亨利落到地上，全身的骨头一动就会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哪怕是一次简单的呼吸，都能感受到生不如死的疼痛。鲜血的外溢，早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尿了出来，神经性的波动也暂时告一段落，现在，全身的意识被一种莫名的恐惧给包围了起来。

“不……不要杀我……”他的吼叫也只能变成嘶哑的声音。

透明的人影——他为它取了个名字，叫轮廓——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站在那里。轮廓没有任何可视的身体，但亨利似乎可以直接看见，那两只充满了愤怒的眼睛，此时此刻正盯着自己。

“我……我没有想过会是你……我从来没想过！求求你了……我……我可以帮你回到原来的样子……不要杀我！”亨利倒在地上，苦苦哀求起来。

他丧失了选择的权利。

轮廓站在他的面前，它没有给出任何的回答。

当亨利的脖子被划开的时候，他软弱的哀嚎逐渐变成了咕噜咕噜的冒泡声。来自于他身体内的鲜血，以温热的方式洒到了轮廓的身上。到生命的最后，亨利都在解释：“我……不知道……会是你……”

……

刘北坐在车上。

现在车子正在马路上疾驰。

城市早已经恢复了本应有的生机和活力，但是谁又能想到，在太阳光之下会有如此诡异的黑暗存在。

他亲眼目睹了那个人影，就在眼前，距离不过两米。但是他看不到任何有效的信息。空白一片。他明明看见了，可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另外一队人已经到在n市找到它的踪迹了。”李沁在沉默了很久之后说起：“不过，我们暂时没办法确定，n市的那个，是不是你儿子。”

“它们有可能调换了追踪器，你是要说这个可能，对吧？”刘北揉了揉眼睛。接连不断的现实轰炸，已经让他有点麻痹了。他的儿子，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现在又在遭遇什么？作为一个父亲，他连最基本的了解都做不到。

“不确定。我们现在拿到的信息，和你差不多了。”

“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不是拥有世界级的人力和物力水准吗？”

李沁回过头来：“你也在怀疑我们？”

“有什么用呢？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不说，我也没办法知道。”

李沁叹了口气：“趁现在还有时间。我们理一下事态。5月15日，西德玛医药公司的秘密实验室内，逃出了一个实验体，我们暂时将它成为x09。当天晚上，我们作为专业队伍就已经介入。但是我们搜寻不到有关于x09任何有效的信息、画面。为了保证我们的行动，我在5月16号向和平正义联盟提交了‘证物搜集工作’，也就是把当天位于西德玛的所有人纳入监测范围，包括亲人。对于西德玛的所有法人的审讯工作也在同一时间展开。”

“直到5月26号。你的儿子算是我们能够监控到的第一个，被改变成那样的人。同时，位于他身上的监控设备开始生效。运行轨迹逐步产生。”

刘北打断她：“慢着。会议上的轨迹图是怎么回事？这中间差了11天！”

李沁说道：“对不起。”

刘北深吸了一口气，他早已经猜到了原因：“x09……对你的诱惑很大，是不是？所以你不惜为了搞清楚它究竟是什么，一直在试图掩盖之前发生的事情。”

李沁却摇了摇头：“不。我的职责是抓到它，然后再搞清楚它到底是什么。而不是先搞清楚，再抓。”

“那是你上面的人的意思？”刘北皱起眉头：“难道是李光？”

这一次，李沁没有说话。

“我明白了。x09为什么会隐身，极大的可能性，是因为它身体里注射了本应该用于军事战略的光学遮盖药剂。让我想想……人，或者生物，居然可以做到完全隐身。这对于李光的诱惑很大，是吗？把人变成一种武器！”

“很抱歉。”

“但是我儿子算怎么回事？仅仅依靠接触，就可以变成隐身？开什么玩笑？”刘北沉默了下来，他现在需要一点安静的时间，去摸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先不提人类的身体机能是否可以承受光学遮盖药剂，同时又得以完成颠覆性的改变，他需要考虑的是自己是否遗漏掉了什么，之前发生在生活中被遗忘……

他突然记起来一件事。

李沁注意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变化：“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

刘北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不停地说：不会，不会是那样的。

“到底怎么了？”

“你们能够确认，罗波尔确实已经死了吗？！”

李沁皱着眉头：“罗波尔只是少了条胳膊，面部对比已经通过了。你为什么这么说？”

刘北说道：“光学遮蔽药剂，如果在行得通的情况下，确实可以注射入人体，那也只会改变光线在人体表面反射的效果，对吧？那为什么它获得速度和力量的提升？这是违背生物机体的改变！我们肯定漏了什么！还有，为什么我的儿子会出现变化，女儿却一点事都没有？见鬼！这绝对不正常！”

李沁却没有在意刘北的话，她一只手按着耳朵，脸上展露出惊讶的神色：“不太妙，明顿那边刚刚抓到了那个实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