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

他还知道穆晴当前在疑『惑』什么：

“天机阁搬上云崖山了。”

穆晴问：“不回去了吗？”

“一个阵法被改破，彻底攻下过的地，不适合再留驻了。”千机子道，“有第一次，就很容易再有第二次。”

南洲巫族祁家显然不会善罢甘休。

“在此关头，天机阁需要隐匿，又得能帮上你的忙，搬进云崖山刚刚好。”

穆晴：“来了云崖山，天机阁以可就与我再也脱不关系了，千师叔可不要悔。”

灵品阁虽然是以中立态度处世的，可穆晴知道，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中立，而是在借助生意不断渗透修真界的夺权。

这与天机阁的立世态度相违背。

千机子道：“有何好悔？”

穆晴：“……”

她回头着千机子。

对还是老样子，只是脖子上多了一条结了血痂又褪掉，肤『色』还未恢复的白痕。

穆晴却觉得古怪，她道：

“千师叔，我总觉得你好说话了很多。”

千机子道：“错觉。”

穆晴耸耸肩膀。

他说是错觉，那就是错觉吧。

他年纪大，他说了算。

而且，好说话是件好事，穆晴求之不得。

千机子对她的小心思并不在意，他道：

“另外，魔君你送来了一件礼。”

穆晴：“…………”

“礼”是个好词汇。

但加上“魔君送的”这四个字，它就变了一个让穆晴头疼的词。

穆晴垮起脸，道：“我不想收。”

千机子道：“你不妨先去一眼，完了再决要不要收。”

“在哪呢？”

……

穆晴随着千机子，一起下了云崖山。

她昏『迷』的这七日里，云崖山的路已经铺好了大半，似乎是记得她说要将这条路变修真界名景的话，鬼怪和天机阁弟子们，不止打算把石阶铺上个一万阶，还用了白玉石做材料。

此路建好，必然会振动修真界。

就是到候需要多派几个守着，免得有见钱眼，将他们的路抠一块。

穆晴：“……这么挥霍不怕赤字吗？”

她刚说完，就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小师叔我的乾坤袋呢？里面有多少钱？”

千机子道：

“一万极品灵石，还有三百万两银的银票，就算不做灵品阁的生意，也能在修真界富甲一了。”

穆晴震惊失语：“……”

我师叔可真有钱啊。

话说，作为丰天澜的同门师兄，秦淮是不是该反省一下自己？

……

快到云崖山脚下的候，穆晴隔着蜿蜒山路，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

是个还未完全的少年。

他应该是仔细拾掇过了，穿着一身红黑主『色』的衣服，腰侧配一把中不中用的剑，起来还挺像模像样的。

穆晴记『性』一般。

她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个是谁了。

那少年见她茫然的眼神，问道：

“穆仙子不记得我了吗？”

摘星在她背出现，提醒道：

“这是你在天城救过的那个魔族混血的小子啊，名字叫青洵。”

摘星这么一说，穆晴就想起来了。

穆晴道：“你来云崖山做什么？又遇到麻烦了吗？为什么等在山脚下……等等？”

穆晴说着说着，就反应了过来。

她道：“你就是魔君送我的礼？”

穆晴不赞同地皱了皱眉。

这少年是个好皮相，拾掇好了完全不见当初的狼狈样子，拜进合欢宗应该会挺受欢迎的。

魔君可真会啊……

但魔君祌琰这是不是脑袋里哪根筋不太对？

她可是个无情道修士啊？

他是不是想毁她的道？

被称呼为“”，少年也不生气。

若非面前这位女修，他当初恐怕就要沦为剑下白骨了。他的命是她救的，她想怎样都可以。

而且，她似乎并不是会轻贱他的那类。

“君上得知仙子您在中州自立门户，担忧仙子身边缺手，故嘱咐我，以效忠于穆仙子。”

青洵这样说完，又不太好意思地挠一挠头，道：“不过我进魔宗日尚短，未学到些什么，只能仙子做些杂活。”

穆晴头都大了：

“……你为什么会进魔宗？”

“我和娘亲当初按照穆仙子所说，离天城，想寻一地落脚，便向行。随便进了洲地盘，被魔君收留，如今才有机会回报仙子恩情。”

穆晴：“……”

“仙子收下我吧。”

青洵见她迟迟不应，以为她是在怀疑他：

“我来到这里，便不再是魔君属下，只忠于仙子一，仙子可以放心。”

穆晴小声嘀咕道：

“……魔宗也不会派你这么笨的来当卧底。”

她叹了口气，道：

“你跟我过来吧。”

“我也不知道云崖山上哪里使得上你，你自己上来，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

间转眼就到了腊月。

因为丰天澜贡献的一万颗极品灵石，灵品阁的生意始悄无声息的做大。

并不是一下子就扩充了商品种类，而是又了许多家分店。

同，灵品阁的卖品始分了主次。

因为陆燃的存在，灵品阁始主售丹『药』。

各地的分阁花钱请了一些名气不大的丹修来炼制低品丹『药』，陆燃则是负责炼制中品丹『药』，再分至各个分阁出售。

修真界的修士，修炼需要丹『药』辅助，生病受伤需要丹『药』治疗，送礼丹『药』也很好用……

总之，大家都离不丹『药』。

因此，灵品阁的丹『药』生意很好做，利润高，回本快，鬼了账本都乐呵呵。

就是有点得罪隔壁的『药』王谷——他们这是在抢家的饭碗。

穆晴倒是态度坦然：

“得罪就得罪了吧。”

“要是怕得罪『药』王谷，我们当初就不会启用我们的首席炼丹师了。”

鬼怪们应和道：“穆仙子说的对！”

陆燃：“……”

你们以为我愿意当你们的首席炼丹师吗？

青洵有些担忧：

“如果『药』王谷真的找上来怎么办？”

摘星果断地回答道：

“怕什么？他们敢找我们，我们就把他们灭了。”

他抬手，在脖子上一横，道：

“全部干掉，一个也不留。”

穆晴：“……”

鬼怪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啪叽啪叽拍手：

“摘星大爷说得对！一个也不留！”

“……也不是不行。”

陆燃作为欺师灭祖（但没功）的『药』王谷叛徒，贼心不死，觉得这个主意很可以。

路过的天机阁弟子：“……”

完了，疯子都凑一堆了。

千机子的徒弟冬奉抱着一只灵鸽过来了：

“穆师妹，有从北海来的信。”

为了帮助在各地放分店的灵品阁建立情报网，最善于做信息交易的天机阁弟子，近日驯养了一大批灵鸽。

情报网还没建好，灵鸽就被穆晴拿来私用了。

“谢谢冬奉师兄。”

穆晴道过谢，从灵鸽脚上拆下信。

这封信来自秦无相。

上个月的候，她为了获取关于云灵秘境的消息，写信联系了秦无相。

结果秘境的消息没得到多少，师兄妹之间的信息往来倒是重建立起来了。

“灵品阁近日在北海了多家分阁，师妹作为灵品阁之主，一十分劳累。”

“我会替师妹关照北海的分阁。若是师妹有何我帮得上的地，可尽数告知，我一全力而为。”

虽然未详说自身状况，但穆晴能从信中出来，秦无相在北海过得很不错，至少际关系上没什么问题，再也不是仙阁里受孤立的小可怜了。

而且还有闲心帮她考虑灵品阁的事，那多半是没在忙着谋划怎么弑父夺位。

提心吊胆已久的穆晴，终于松了一口气。

……

腊月底的候。

沉鱼夜来到了云崖山，带了两筐橘子。橘子澄黄，形状圆润，品相上好，芳香甘甜。

摘星道：“你知道云崖山现在有多少张嘴吗？就这两筐，够谁吃？”

沉鱼夜也不生气，好脾气道：

“我回头叫多采购几筐橘子送过来。”

摘星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穆晴：“……”

你到底在满意个什么啊？

你读没读过《背影》里那句话，“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动”？

你这是要为了橘子自己认爹吗？

沉鱼夜对穆晴说道：

“穆仙子，年关到了，灵品阁生意做得也有些名气了，该改个好听些的名字了。”

“当初说好的，名字由穆仙子来取。”

穆晴也不知道该取什么名字。

千机子递了个抽签桶她：“用这个吧。”

穆晴晃了晃签筒，甩了两根签出来。

沉鱼夜捡起竹签。

分是一个“星”字，一个“倾”字。

他笑道：“‘星倾’吗？”

他着穆晴和千机子，说道：

“南洲巫族说穆仙子和千阁主违背了天意，我倒也未必然。这随手晃出的签，都在随着穆仙子的意思呢。”

星辰，卜师最爱观之，代表天数、命运。

取一“倾”字，星倾，为星辰倾覆，天数翻覆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