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怎么称呼,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那必然是对我知根知底的,我对李家没什么好感,你凭什么要让我帮你办事?”
“老夫是李宵宇的长兄,李越。我知道,你想活,你一定会听我的。”
“我杜家自被灭门起,我便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李老先生未免太过自负。”杜拾初自知被看破痛点,但是嘴上一定要为自己狡辩一下。
“哈,抓着你,老夫就有了自负的资本。”李越的脸色有几分松动,语气显得有些得意,接着道:“若你真不想活,你是杀手,怎么自裁你应该最清楚,何必在这边受罪呢?”
杜拾初嘴上不置可否,心里已经知道自己的小辫子被这老东西抓住了,谁不想活呢?
夜网监管森严,叛逃者都会成为夜网新的刺杀对象,杜拾初不是没想过逃出生天,只是这太难了,就算出任务身边也是耳目遍布,防不胜防,夜网的手段,杜拾初再清楚不过,以至于到如今,杜拾初仍是不自愿的为夜网办事。
“你被抓获时,我认出你是杜家小姐十分惊讶,本应该就此杀了你,但念及旧日种种,李家有愧,我便想留你一命,便早早放出了你已被我们处死的消息,我们办事很小心谨慎,此处也很隐秘,夜网查不到这里。我为抓你阵仗不小,确实是招招致死,那些耳目如实禀告,夜网也不会怀疑,你若归于我这边,我给你自由。”
杜拾初思来想去,确实条件完善,这个节点诈死再好不过,她没有理由不把握,只是还有一件事,李家恐怕不会就此过去。
“李老先生,你应该知道,三年前,我也参与了刺杀李家家主李宵宇的行动中,你弟弟是被我亲手射杀,当时场面混乱,李小公子追来刚好看到那一幕,他应该已经记得我的样子了,你让他怎么信任我,再跟我走呢?再换句话说,他能不记恨我?能放过我?”
李越叹了口气,他心中没有半点怨恨是不可能的,可是论起杜拾初所失去的,当时发生的仿佛只是开始,现在面对的才是真正的生死存亡。再者杜拾初当时也只是夜网的工具人,真正捅刀子的是幕后指使夜网做事的人,李家人的一辈子,太多身不由己,当时对待杜家所做的行为也是,自然对杜拾初的行为有些感同身受的,不然也不会再三思量,过来求她帮忙,开口道:“我交代的事,你做到便是,我介意你用些手段,但是涛儿必须完好无损的去到暗营,这是我们李家最后一博了。”
“你所说的暗营,该不会是你们的地下暗兵处吧,怎么?没冤枉你们?真想反啊?你们李家怎么突然骨气了?”杜拾初心中,李家一直都是随波逐流,趋炎附势的墙头草。
“不错,事到如今,我将涛儿交给你,便不瞒你。涛儿若对你记恨,想对你动手,他的三脚猫和拙劣的手段,你稍加防范便可,我想你奢望自由,应该是可以忍耐的。”
“我当然不会将那乳臭未干的小子放在眼里,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夜网虽然号称拿钱办事,但其实并非如此简单,夜网幕后的统领者来头不小,我潜伏十年都未曾见真容,我所知道的,就是他们盯上你们了,你们要面对的,是夜网前仆后继,不间断的刺杀行动,你们总会招架不住的。”
“我等生死是小,涛儿是李家的未来,他不能有事,你熟悉夜网,身手算得上是当世绝顶,我想不到有其他人更适合在他身边照应。”
杜拾初自然知晓自身条件优越,但是她依旧不相信他与李越建立的是纯信任关系。一是她若一出这里,没必要守信再帮着李家对抗夜网,这比给夜网卖命还危险,沾这事儿干嘛。二是李越对自己侄儿看的那么重,放给杜拾初肯定冒险,他肯定还留后招。自由在完事之后,那么途中还差一个制衡杜拾初的把柄,杜拾初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的命。
夜网起初制约杀手的方法是毒药,即是忠心的制约,也是激发杀手潜力的手段。而后随着杀手进阶,派出任务的难度和变数,毒药的不确定因素很多,培养一个像是杜拾初这样的杀手不容易,很难替代,总不能自己人把自己人毒死了,所以便不再对她用毒,而是给配合她任务的下级杀手。
现在这个情况,杜拾初猜测李越肯定会用毒锁住她的手脚,防止杜拾初叛变或是中途走人,杜拾初明人不说暗话,直接了当道:“你也知道我没得选,我答应你,去护送李小公子,你给我准备了什么毒药,赶紧让我服下,把我放下来,几天没活动了,手脚都不灵活了。”
李越再从袖口取出两个药瓶,一黑一白,从黑色瓶里取出一粒药丸,走近杜拾初,给杜拾初服下,随后示意狱官将杜拾初放下来。
杜拾初瘫在地上,揉了揉手腕脚踝,道:“你下的什么药?我业务能力可好了,下毒的事儿我经常干,也许我自已会解药呢?”
“这么专业?尝不出来成分?”
“嘴里只有苦味儿,你以为当尝菜啊。”
“阎王招魂散,正新鲜的配方,毒发潜伏一个月,暗营里一个名为苏子沐的先生有解药,这个白瓶里有一颗遏制毒发的药,以防万一,再者路途上可能会意外耽误时间,可以延缓七日,我想以你的才能,时间应该够了。”
“给我准备些行头,冥夜死了,以前夜网用的顺手武器都用不上。”
“长剑短刀,银针暗器,弓箭马匹,随身衣物,女子饰品,钱财伤药,路线图纸,还有让你转交的物件,还算全面吧。”
“嗯,还要一个面具,夜网眼线众多,我不想抛头露面的。还有毒药,也准备些,要知道,弄倒一大片风险小的就是药了,放心,不会对李小公子如何的。”
李越揪着胡子顿了顿,还是有所顾虑,道:“毒死人的药下手没轻没重的,牵连无辜的人也不好,我给你准备些药劲足的其他药物,能解决麻烦就行了吧。”
“好。”反正杜拾初有钱什么买不到。
“图纸记下销毁,我不希望有我们之外的人看到。”
“明白。”
“还有……我膝下无子,涛儿母亲也死的早,他是李家独子,自幼被惯着,有些毛病,你让着些,别和那小子计较。”
“知道了,大少爷脾气,你也说了,不在乎手段,完好无损送到便是,我最不缺的就是手段。”
“那好,涛儿此时躲在金城,你见过,再者涛儿是你的前目标,画像就不必了,我将地址指给你,你休息两日,恢复一下状态,便去找他吧。”
“我可不敢,肚子里的药可没给我休息的时间。”
“……随你,路上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