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去的地方,定然有些远。
远的地方必然又偏又僻静,如若有人干坏事,受害者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坊间,有个钢丝球梗广为流传。
燕渠想到此,蓦然心惊胆战,便忍不住又问道:“徐总,我们待会儿是要去哪儿?”
暗自把地址发给李晓东来给自己收尸也好。
秋怡没再答他。
她懊恼地只在那儿引颈张望,应该是在努力回想自己当时停的到底是哪片车位区,b区还是d区?但也有可能是f区?这三个字母长得差不多。
大方向搞清楚了,才有可能找到自己的车啊。
又转来转去找了约莫七八分钟的样子,终于把车找到了。
站在车旁,秋怡单手叉腰看了眼,长吁口气,这才回头笑道:“你喝酒了吗?没喝你就开车送我回家。要喝了,你就给我喊个代驾来,然后你送我回家。”
燕渠看看她旁边的车,终于明白了徐老板敢于不用记住自己泊车位置的原因了,还忍不住在心里默默把李晓东难得的吐槽了一回:“说人家徐总身家几个亿,这不是侮辱人吗?”
还好,只是回家。
燕渠暗暗松了口气。
深夜送单身女士回家,本就是同行男士应尽的义务。
等等,若她回家了,是不是他就不用同她那个了?
可是……
如果不做的话,李晓东的那八万块借款,还有母亲的治疗费又怎么办?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定然天无绝人之路的。
今晚喝的那日本清酒才10度,寡淡无味,而且他才喝了一口就泼洒完了。
燕渠又再度看了看秋怡身旁那辆酒红色的劳斯莱斯幻影,遗世独立于那里。白炽灯光下,硕大嚣张的车身闪烁着冰冷的红色流光。
燕渠觉得它特别像一只傲慢的大公鸡,啄得左右两旁的车位都空着,没有其他车辆敢靠近。
娱乐场所,又是在闹市,车位有多紧张,可想而知。
他抠抠索索的小民意识不自觉流露,话就有点多:“没事,我没喝几口,还能开车。你这车喊代驾的话,起步价高。而且若发生了擦挂,没几个人能赔得起。但我猜最有可能的情况是--代驾一听你这车的牌子,都不愿意接单。”
闻言,秋怡悠悠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两个人上了车,燕渠在驾驶位上坐好,先绑好安全带,再问了秋怡家的地址,然后掏出手机来正要录入别墅小区的名字准备导航,李晓东来了条短信---
“沟渠哥,你可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握住她啊!救命稻草晓得不?一点不夸张哦,切记切记!”
燕渠:“……”
在他读过的文章里,古时候几乎所有的老鸨都采取的武力威胁方式强逼刚烈的姑娘们接客,暴揍、针刺、拳打脚踢、灌屎灌尿……打得你怀疑人生。
但燕渠现在万分肯定,其实洗脑式精神恐吓比用武力摧残身体更叫人惧怕。
似李晓东这样阴魂不散地一步步追着叫他卖身,不知晚上会不会做噩梦?再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会发疯的。
才删了短信,右边肩膀上就趴来一颗脑袋。
秋怡在他耳畔吐气如兰:“你说,如果你开车让我这车发生了擦挂,还是你的责任,你又赔得起吗?”
“……”燕渠退出导航界面,开始搜索电话号码,“我看我还是给你叫个代驾来吧。可以出价高点,也许有人会看在钱的份儿上,勇者无惧。”
秋怡笑得止不住双肩都在颤抖,“呵呵,我开玩笑的,你快开车啦。”
燕渠迟疑地启动了车子,但双手握在方向盘上没动作,脚刹也迟迟不松,只等着她说句---“放心,我不会让你赔的。”
结果秋怡悠悠说:“届时,你把自己赔给我好了。”
燕渠:“……”
燕渠有些恍惚,疑心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一句动人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