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宇中没有供桌,四角尽是蛛网,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而在泥胎神像的下方,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委顿在哪里,双目无神,其胸口处的贯穿伤显然已经伤到了心脉,八成是活不了了。
在右侧的墙壁上,两个浑身焦黑的人被镶嵌进了墙壁中,左侧墙壁上破了一个大洞,外面歪七八扭的躺了三个人。
显然,这都是窦行简的手笔。
贺七也懒得问话,走近庙宇后,他随手一拂,将一片地面清扫干净就这样坐在哪儿发呆。嗯,表面是发呆,实质上是在运转赤龙心经。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修炼,是贺七的目标,只要他不去突破第七层,窦行简也看不出他的进展来。
那个重伤垂死的家伙哼哼了两声,道:“你们是英雄会的吧,正好,我临死前有些消息告诉你们,也算是我没有白死。”
“我叫袁枚,是个无名小卒。”
袁枚目光中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我本事农家子,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我姐姐被父母卖掉了,价格是八两银子,买她的人是金珠侯府。”
“本来我还挺为她高兴的。因为到了侯府就吃穿不愁,不用在家里忍饥挨饿。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姐姐到了侯府不过两年,我十四岁那年就收到了她的死讯。”
“我姐姐是卖进侯府的,原本她每年都会让人捎带回一点银两接济我们。这都是她从牙缝中省出来的,一分一毫都珍贵无比。”
这人说着说着,眼泪毫无征兆的流淌下来,从下巴上滴落。他也不去擦拭,就这样任凭泪水流淌。
“父母用卖掉姐姐的银子送我到了武馆学武。我学武有了点成就之后就加入了六合镖局做一个镖师。”
“我在江湖中厮混了七八年,自觉武功大有长进,便偷偷潜入金珠侯府想去看看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在家中缺衣少食的都从来不生病,为什么进了侯府不到两年就暴兵身亡。”
“就在今天大白天,我混进了侯府。”
“嘿嘿,这些权贵们只知道黑夜里防守加紧,却不知道白天里才是人们最大意的时候。可惜,白天里也很容易暴露身份。”
“下午的时候我就冒充的身份就已经败露。但我终究看出问题来,这侯府的丫鬟侍女竟然全部都是十四岁左右的丫头。可问题在于,金珠侯府的侍女号称在满二十岁后就会解除奴籍,然后成为洛水的采珠女,去为权贵们采取天下罕见的金珠。可我却知道,采珠女哪儿极少有侯府过去的少女。”
“侯府每年购买的少女足有上千人,可是采珠女哪儿,最近十年来,放出去的都不足一百人。剩下的人去了哪儿呢?”
这个问题一出口,窦行简立刻神色灰败。他看着破庙之外那些尸体,明显是被赤龙心经的灼热气劲所杀。
金珠侯府居然露出这样大的破绽,简直是白痴。窦行简不想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内幕。但九姓王侯绝不是可以轻易招惹的。
这些追杀的人既然被斩了,对方必然还有后招。若是以为金珠侯府技止于此,那必然是脑子太蠢,死了也怪不得别人。
窦行简行走江湖多年,经验还是十分丰富的。
他神色严肃,雷厉风行,“小师弟,祸事来了。等下我再解释,现在你先去捡些枯枝,我会伐倒一棵大树,我们要将这些杀手尽数焚化掉,不留半点痕迹。”
说完,他飞速掠出去,随手捡起尸体旁边的一把长刀,找了一株干枯大半几乎要死掉的大树,横斩一刀,轰隆声中,伐倒了大树。
而贺七则很是听话的开始寻找枯枝败叶。
贺七也不是傻瓜,听到了侯府的这种隐秘,还想要活着离开吗?
两人只得自认倒霉。
贺七前几日就觉得金珠侯府大有问题,但此时的他才刚刚进阶先天,硬钢侯府那不啻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