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抗拒驯养师的靠近,他和其他奴隶一样,学着听话乖顺,学着打理自己,学着怎样努力讨主人欢心。
因为被梵卓公爵厌弃的缘故,大家不再称他为斯莱尔,他曾经给自己起的人族名字叫南洲,这也就成了他的新名字。但其实叫什么都是无所谓的,一个奴隶罢了,哪怕叫小猫小狗呢,又有什么关系。
南洲很聪明,但在怎样当奴隶这件事上,却花了很久也学不好。驯养师的鞭子和惩罚是家常便饭,但即使对他再不满意,也不得不承认,无论是血液的品质抑或容貌的精致,南洲都是历代血奴里最顶尖的那一个,他会是一件很好的祭品和礼物。
原轨迹中,南洲被梵卓族献给了当时的血族统治者乔凡尼三世,后者偏爱容貌精致易碎的少年血奴,南洲的每一处都正正好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乔凡尼三世不是什么慈和仁善的性子,他偏爱易碎的琉璃,是因为喜欢琉璃摔在地上碎裂成渣的声音,同样的,他自诩艺术家,将每一个奴隶都当做自己的作品,层出不穷的凌虐手段是为了给他们雕刻上最优美华丽的花纹,他欣赏他们苍白透明的皮肤渗出血的样子,在他们的长鸣哀号中享受美餐,于他而言是身心的极致愉悦。
即使是在道德感薄弱的血族,这位年轻的陛下也能被归为“变态”那一类。
南洲被收下后,很快成为了乔凡尼三世最“宠爱”的奴隶,从此疼痛和伤痕就成了他的家常便饭。可笑的是,他所承受的折磨凌虐竟引来了其他血奴的妒忌,奴隶们竟将这种“宠爱恩赏”视作无上的荣耀,为了获得这种荣耀,不惜互相倾轧,恨不得踩上对方的尸骨。
他隐约觉得荒唐——是怎样的规则现实,才会把一个人的精神扭曲到如此畸形?
日复一日生不如死的痛觉刺激里,他麻木沉寂多年的情绪竟一点点被调动起来,长久以来,他第一次模模糊糊懂得了什么叫恨。
恨他血缘上的父亲,恨驯养所的那些血族,恨眼前这个根本不拿他当人的、他所谓的“主人”。
最恨的,是这个脏透了的种族,包装得多么优雅高贵,其实是一群只敢躲在黑夜里、靠榨干弱小来维持生命的恶心生物。
可恨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得收敛起情绪,跪在罪魁祸首脚边喊主人?
他开始强迫自己麻木,他以为他会一直这样下去。可后来他的“父亲”梵卓公爵发动政变,试图推翻乔凡尼三世的统治,双方对垒下,后者将被臣下挑衅的怒气尽数发到了南洲身上。
被割开无数细小的伤口、再扔进饿了许久的蛇池里时,南洲感受着每一寸皮肤上爬行类滑过的黏腻触感,听到耳边让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生平第一次有了杀人的欲望。
后来,梵卓一族的骑士军团攻破了乔凡尼三世的宫殿,后者被推上审判台前,吸干了南洲的血液,让人将他的骨头寸寸打断,然后丢进了试炼之地。
试炼之地,名为试炼,实际是汇聚了世间一切黑暗之所,各种阴邪极恶的地狱生物在那里生存繁衍,一个全身残废又毫无攻击力的血族想在那里存活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南洲做到了。
他在恨与绝境中破开了身体多年的封印,从他出生以来一直压制封存他力量的屏障被击碎,属于纯血种的力量二十多年来头一次爆发。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他就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奴隶,成为了实力远超他父亲的当之无愧的强者。
正如梵卓公爵当初所预料的那样,他拥有血族有史以来最纯粹的血脉和最强大的力量,他靠着这股力量生生撕开了试炼之地,从地狱重返人间。
那是血族噩梦的开端。
新上位的梵卓陛下还没来得及享受政变成功的果实,宫殿的大门就又一次被打破。他多年未见的废物儿子目光冰冷地走到殿上,随手掐上了离他最近的大臣的脖颈,对方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他“咔”的一下,轻而易举地扭断了脑袋。
大动脉的血喷溅出来,少年苍白的皮肤上被染上暗红。他用指腹抹了一下,伸到唇边一舔,当即露出一抹嫌恶。
“真脏。”他说。
大殿上众人惊骇不已,他扔掉手上的尸体,一步步步伐散漫地走到他的父亲——新上任的狄拉夫·梵卓陛下身前,抢在对方出手攻击之前,先一步扼上他的脖子,微笑着看他的皮肤在窒息中一点点涨成青紫色,漫不经心宣布:“我回来了,父亲。”
血族史载,梵卓一世统治的第一年,魔王斯莱尔·梵卓从试炼之地重返血族,屠尽梵卓一族上下,血洗驯养所,建立起暴力独|裁政权。三年后,各大族联合围剿斯莱尔失败,反过来被他屠杀殆尽,贵族十不存三,血族自此受到重创,在此后的千年时光里无力与人族相斗,几次濒临灭族。
那之后,魔王斯莱尔消失不见,从此再没有出现在众人视野。
作者有话要说:很可怕的南·血族大魔王·洲:嗷呜!【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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