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嫔不知尊卑,狂妄勃狞,贬为常在,夺其封号,十八阿哥交由宜妃抚养。”
谁在说话?
好吵呀……
“诺。”
是魏珠的声音?
隐隐颤抖?
清鸣……是谁?谁是姐姐?
内心深处传来冷笑,那是个自以为是的大傻逼,你也是大傻逼。
不,我不是。
我挣扎,脱口而出:“我不是!”我的声音惊动旁边的人,一只大手托住脑袋,一手扶住我的腰,把我半抱起,腰下稳稳塞着一个靠垫。
“玄烨?”
我不太肯定,胡子渣啦,双眼发红脸色憔悴的男人是玄烨?他听见我的呼唤,俯下身用头蹭蹭我的头,感受了一下温度,有了笑意:“热退了,太医说再吃两幅药就能痊愈了。”
我轻抿嘴唇:“渴……”
喝完他喂的水,吃了一小碗粥,空空如也的肚子暖洋洋的舒服极了,一场大病后人消瘦下来,之前困扰我的小肚腩呀青春痘呀全都没有了呢。
但是我多了一个新的烦恼。
銮驾缓慢行驶,玄烨和索额图对弈,我不会,从书案上抽出两张纸,目光随意一瞥,下意识的问:“有人弹劾太子殿下?”
索额图握着棋子的手一抖,连连告罪,玄烨抬头,嗔怪:“观棋不语。”
“我是女子,又不是君子。“
你瞅瞅你把人索额图吓得,两股颤颤,汗流浃背,面白如金纸,故意的吧?
他背对索额图冲我一笑,眨眨眼睛:”你是朕珍藏的宝贝。“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他觉得我翻白眼都美的不要不要的,没救了这男人,顺手翻开左边的奏折,一看:”臣奏言:大阿哥结党营私,包庇奸佞?“
”磕。“
索额图把棋子摔了。
”三阿哥偏听偏信炼丹之术,强抢民女?”
和着一桌子奏折全是弹劾儿子的?
我没好气的扔下折子,这人啊不能惯,一惯就嘚瑟,一嘚瑟就欠揍,强忍着揍他的欲望,我跪坐在小书案前画画,画画这项技能宜悠早早的点亮,不仅会画花花草草还能画鸳鸯。
“清鸣?”
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抖,墨汁溅上白纸,我才发现整张纸上不知不觉写满清鸣二字。
“青云直上,龙鸣九霄。”抖抖纸,回眸一笑:“若我有个孩子,一定要叫清鸣。”
“……”
奇怪,吃坏东西了?
他脸色古怪的有点扭曲,磕磕巴巴的说:“朕觉得还是换个名字吧,胤字辈,瑜裕宸都不错。”他俯身握住我的手,勾出龙飞凤舞的字迹:“你瞧瞧。”
“我还是觉得清鸣好。”
我固执己见。
“清鸣不好吗?”
我反问。
他抿嘴,有些犹豫:“好是好……”
“那我为什么不能用呀?”我还想再接再厉继续逼他妥协,然而李德全掀开帘子进来:“回禀主子,京里的四阿哥送信来了。”
他如释重负:“传进来。、”
起身要走,衣摆一紧,低头,眼里印出我可怜巴巴扯着他袖子的模样:“清鸣好听吗?”
“……”他摸摸胸口,萌的不要不要的,底线一退再退,很想来一句哪有儿子和爹一个名字的,话到嘴边咽回去,换成了:“你喜欢。”
原则呢?
少女欢呼雀跃,眉开眼笑,一场小小交锋的胜利轻而易举取悦她,她笑意融融的模样像春水流淌进男人冰冷坚硬的内心,花费数万年铸造的心房不堪一击,顷刻间崩塌。
原来他想要的……
只是她毫无防备温柔灿烂的笑容而已……
爬上至尊之位,触手可及的地方失去了她的身影……
他叹了口气,垂眸敛目,温柔的眼神凝聚最最纯粹的爱,如痴如狂,如火如风。
我病时他免了太子的请安,我病好之后,太子恢复了请安,晨昏定省,日日来的勤免,他和玄烨说话,眼角的余光自以为不注意的落在我身上,贪婪放肆,像一滩恶心的史莱姆,晃荡黏糊糊的触手恨不得舔一遍。
啧。
他没那么快走,玄烨爱重他,时常留饭,我嫌弃他透过饭碗投来的目光恶心,就让人在銮驾中间放了一架屏风隔开饭桌,各自分开吃。
他垂目欲泣:“儿臣自幼失去母亲,是汗阿玛一手拉扯大,而今见元娘娘与汗阿玛恩爱如夫妻,犹如见到母亲一般心生亲近,不想惹了元娘娘嫌恶,是儿臣的错……”
不,你不会想上你亲妈的。
面对玄烨询问的目光,我冷漠拒绝:让我和这个崽子一块儿吃饭我会掀桌的,不想被我扒拉脸皮子你赶紧打消主意啊喂!
玄烨……
玄烨叹气,拿我没辙,晚上趴在床上翘起二郎腿,脖子跟个王八似的抻起:“你看看,朕的都有白头发了。”
我头也不回:“一把年纪有白头发很正常啊。”
“之前没有啊!”
他双拳紧握,做呐喊状。
“你什么意思?”
他蹭蹭蹭爬过来,头抵住我的肩,哼哼唧唧撒娇:“太子是朕最看重的儿子,你是朕最心爱的女人,朕希望你们能相处融洽。”
我看了他一眼,黑色的眼里满满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