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禁足后,大阿哥除了晨昏定省,鲜少出现人前。
本着一碗水端平公正公平公开的原则,急于泄火的皇帝连太子身边的大宫女带惠妃大宫女一块杖杀,草席卷尸,丢到乱葬岗去。
“朕欲彻查此事。”
我捏着棋子绞尽脑汁,闻言抬头淡淡瞥他一眼:“不打算和稀泥了?”
他笑了笑:“朕要对得起胤題啊。”
说话间趁我不注意落下一子,我顾不上和他争论,抢过那枚棋子扔回盒子里:“说好让我的呢?”
几枚黑子蹦进棋盒,男人浅浅一笑:“朕不是让你三子了吗?”
“不够。”
这厮棋力惊人,与他下棋堪称自虐。
说闹间,他抬起手掌轻拍三次,掌声落地时一道黑影飘进屋内,单膝跪地:“主子。”
“去查查太子和大阿哥的事儿。”
“诺。”
眼前一闪,黑影消失。
莫约半柱香,我捏着小勺慢条斯理喝银耳汤,围场气候干燥,需得日日敷珠粉,天天吃补品。
葱绿旗装勾勒曼妙身姿,如云堆砌的发鬓插着时令鲜花,秋波横扫,媚眼生花,笑意盈盈,朱唇未启先闻笑,美人如花,需要赏花者怜惜,我瞅着这群美人,纳闷的问绿荷:“我怎么从没见过她们呀?”带着宝石的玳瑁一点,点中的丫头诚惶诚恐下跪,楚楚可怜的解释:“奴婢们是行宫的宫女,魏公公说娘娘身边不能没人伺候,怕京中人手不够,所以,调了奴才过来。”说完,怯怯抬手,送来盈盈水波。
我看看她,转头推了一把玄烨。
一手捏着折子,一手垫在脑后身子半斜靠在软榻上的男人恍恍惚惚,梦中惊醒,脸上犹有倦意,压根没注意到宫女抛给他的媚眼,傻不隆咚的问我:“挑好了?”伸个懒腰,站起来叫传膳。
我盯着他的腰。
“你最近胖了?”
男人僵住,哈哈一笑,尴尬的回我:“不可能吧。”
是吗?
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他长长输出一口气,偷偷摸摸小肚子,用力吸气,憋出完美腹肌。
晚上开小灶的事儿千万不能让媳妇知道,天天青瓜苦菜小米粥,嘴里淡出鸟,媳妇嚷嚷着减肥,要他说啊,自己老婆还是胖点好,多喜庆啊,胖媳妇照样国色天香。
女人最忌讳胖。
他不敢说。
怕挨揍。
捂嘴咧牙,前几日因为说错话被媳妇打的地方隐隐作疼,事实告诫男人老婆在场,一定不能乱瞄。
科尔沁进宫的美女叫什么来着?
肤白貌美大长腿腰细屁股大。
男人舔舔嘴唇。
忽然感到恶寒,抖抖脖子,我似笑非笑:“想女人了?”
“不……我没有……”
“想你就去嘛,你是皇帝,我又不会拦着你睡女人。”
我笑眯眯。
真不生气。
公用黄瓜撒点农药可不就老实了?黄瓜就要有身为黄瓜的自觉,没事别总想装大白菜。
这一刻,身为公用黄瓜的警觉性直线拉高,抵挡住美女诱惑的公用黄瓜非常有求生欲,挤出笑容:“媳妇,我的身体和心灵都是你看的,你就是我此生挚爱,今生唯一。”他抓住我的手,眼神温柔深情,总有一股奇怪的谄媚感。
我干脆的指着那群宫女告诉他:“魏珠给你挑的。”拽他走到宫女身边,拉过宫女的手,握在一块儿:“祝你两百年好合。”
说完,撩开帘子出去了。
宫女喜气还没上眉梢,让人一脚踹懵逼,跌跌撞撞欲抱大腿,男人怒吼:“魏珠你个狗奴才!”
皇上发火了,小黄门赶紧去把魏珠找来,李德全搬来两张绣凳,我指着另一张让他坐下,往他手里塞了一把瓜子:“来,给本宫剥瓜子。”李德全剥的一手好瓜子,两只胖乎乎白嫩嫩的手翻飞如蝶,一小伙功夫剥出一大措。
橘子赶紧拿帕子包好递给我。
五香的,味道不错,瓜子仁饱满香甜,回味略甘。
远处急急忙忙跑过来个人。
“奴才见过元妃娘娘。”
玄烨身边的都叫我主子,唯独他魏珠,挂着一张软和的脸说着不软和的话,暗地咒骂。
也是,我收下李德全就等于拒绝了魏珠。
但不好意思,我是你主子爷的女人,你必须给我面子。
“魏公公来了?”
“是。”回话的时候一直往里头探头,脖子上全是汗珠,急得眼珠子通红,他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我:“元娘娘可知万岁爷……”
“魏公公!”我冷冷的叫他,他打了个哆嗦,忽然意识到不对,颤声道:“奴婢在。”
“听闻你对我很是不满啊?”我磕着瓜子,漂漂亮亮的眸子斜斜昵着他,三分笑意七分冷漠,瞧得他是两股颤颤脚跟子打转,恨不得给我跪下,梗着脖子叫冤屈:“奴婢不敢啊!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其心昭昭啊!”就差赌咒发誓了,李德全乖巧啊,垂下眼眸避开魏珠的视线,专心剥瓜子,娘娘敲打魏珠看的是心情舒畅,你魏珠也有今天?
李大总管不着痕迹的勾起嘴角。
风水轮流转,往日风光无限好,一朝跌落见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