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紧张，只要你老老实实，我们不会为难你。”封夷半弯着腰，“你怎么称呼？”

“我姓戴，北戴河的戴，你们叫我老戴就行。”

封夷眯着眼看了看石棺，道：“老戴，我问你，中间那具棺材里躺着的是什么人？”

老戴懵了一下：“这怎么上来就是送命题呢，这道题我不会啊，不是编理由啊大哥大姐，我真不会啊。”

“叫谁大姐呢？”

感受到林潼舟飞来的眼刀，他迅速改口：“小妹小妹，我刚喊错了。”

林潼舟十分纳闷地盯着他：“你是不是以为套一下近乎，就能保住小命啊。”

“女王，女王行了吧！刚才是我嘴贱，您原谅我！”说着心有余悸地摸着脖子感叹，“年纪不大，下手还挺狠。”

林潼舟懒得继续搭理他。

封夷把话题拉回来：“你不知道棺材里躺的是什么人？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见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封夷凑近了，用那对深不见底的眸子和他对视，轻声道：“想好再说，你刚刚说的话有漏洞，如果一会儿圆不上，就要后果自负了。”

他的尾音轻飘飘的，落在人心上的时候却如同一柄锋利的刀，叫人心中一颤。

老戴满脑门子冷汗，疯狂回想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天地良心，他说的没一句是瞎编啊。

“我……我哪句有问题？我说的全是实话！”

林潼舟在地宫里来回走动，漫不经心地提醒道：“你刚才说只有老杜一个人能上山，那你是怎么上来的？”手电照进一片漆黑的甬道，她停下脚步，“封夷，这儿有个墓道。”

老戴赶忙解释，生怕解释满了一秒就留在这给木乃伊陪葬：“我说老杜能上山，意思是他能直接像你们一样，从山底下爬上来！你们别看这座山不算太高，但是大部分人都会死在半路上，而且很多都不是因为自然意外死的，而是死得一个比一个奇怪！少数能爬上山来的，都在你们看见的这些冰棺里头呆着了。我问你们，难道你们上山途中，没有遇到什么超自然的事？”

封夷想了想：“还真没有。”

“谁说没有的。”林潼舟转过身来道，“我们的绳子不是断了吗？”

封夷没说话，单单望了她一眼，就是这一眼让林潼舟意识到，她说错话了。有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封夷在套他的话。

林潼舟咬咬嘴唇又转过身去。她还是继续欣赏棺材吧。

老戴来了反应：“是不是？这都是血一般的教训啊！以前那些死的人，形态各异，死法千奇百怪，就有不少是自己割断和同伴的绳子走散的，甚至还有拿冰镐自杀的，你们说怪不怪？就连老杜，负责给人收尸的时候也是几乎不敢过四千米那条线，你们看我嘴皮子上下一碰说说容易，其实到了四千米的那条线，在我们村里是被叫做‘魔鬼沟’的。在魔鬼沟被拦下来的人有一大半，能过魔鬼沟的人，也都来这里头陪葬了。”

“可是那里没有沟啊。”林潼舟心头浮起一股恐怖的感觉，她和封夷出事，就是大约在那个海拔，因为当时她起了高原反应，所以记得格外清楚。

而那座扔着孟进装备的汉字墓碑，大约也是在四千米的高度上。

“嗨，踏过去就是阴间，就好像魔鬼在你脚底下划了一道看不见的鸿沟，你说是不是魔鬼沟？”老戴抬手指了指林潼舟刚发现的逼仄墓道，“我平时是通过这里来回的，这儿有一条密道，顺着走下去就能避过魔鬼沟的诅咒，要想回村里，出去以后在半山腰有个简易索道，顺着下去就是。”

封夷再三确认：“那具尸体，你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这我真不知道。地宫里这么多尸体，难道每一具你们都知道来头？”老戴为难地摊摊手，“不过我听村里的原住民说，这山是座神山，山上供奉着一位女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棺材里躺着的那位。不过我又一想，神再怎么说它不能主动去害人啊，可这么多人都死在神山上，就有点奇怪了不是。”

“看来这里的神，脾气很不好摸啊。”封夷的指腹在骨刀上来回摩挲。

“那不是和您二位撞脾气了吗。”老戴暗自嘟囔完，问道，“我说你这么执着于那具尸体干嘛？”

“因为我刚才掉进去的时候，发现那不是一具木乃伊。”

“你看你这不扯淡吗，不是木乃伊还能是什么？总不能是个活人吧。”老戴明显不信。

封夷笑了一下，意味不明：“她的皮肤有弹性，摸上去跟活人差不多。不信？不信你去摸一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