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林潼舟嫣然一笑，却对封夷说：“封夷哥哥，我已经跟僧人打好招呼了，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一会他们会带你们参观，有什么想问的、想做的，直接告诉带路的僧人就好。”

封夷微微点头：“你费心了。”

小安带着他们向寺庙中走去，又补充道：“不过你们最好不要问起佛铃塔的故事，这是他们的禁忌，你们就算问了，他们也不会说的。”

杜若追问：“佛铃塔？就是那个加盖到十八层，用来镇邪的塔？”

“是呢。”小安轻声答道。

高耸入云的塔尖此刻就在他们头顶，巨大的阴影像日晷一样投射在脚边，把他们的队伍分割在两边。

林潼舟踏过金尖的阴影：“我们进去看看吧。”

众人一道跟上。

殿堂前面仍用塞布丽娜和无尽夏圈出一块界石，上面刻着一行东南亚风格的外文字，他们没有人认识。

见林潼舟在界石前驻足，小安笑眯眯地解释：“这行字的含义是，梵天神有求必应。你们如果有心愿，也可以告诉梵天神。”

她说完，就被一个僧人叫走了。

小安略表歉意：“不好意思呀，虽然我执意要带你们进来参观，但是僧侣们可能还是觉得会有打扰，我再去和他们商量一下，你们慢慢看。”

小安一走，封夷就神情凝重地说：“这佛堂不对劲。”

林潼舟心里一跳：“哪里不对劲？”

“说不上来，气味不对，氛围也不对。”封夷这话说的他自己都奇怪，氛围是什么感觉？但他确实感觉怪怪的，就随口说了出来。

林潼舟还在体会，楚弥就来开他的玩笑：“封哥你该不会就这样开通了第六感吧。”

殿内的金身佛像巍峨庄严，杜若围着佛像好奇地绕了一圈：“奇怪了，这佛为什么有四个面？我见过国内分立四个方位代表不同道场的菩萨，不过那也是四位不同的菩萨，但这一尊佛好像是一人有四面。”

林潼舟道：“这就是他们的梵天神，民间俗称叫四面佛。”

“哪四面，不会是喜怒哀乐吧？”

林潼舟淡笑着否认了她的猜测：“不完全是，不过四面确实代表四种梵心，包括慈悲喜舍。不过我之前去东南亚旅游的时候，看到当地的人和游客都在向四面祈求不同的心愿，分别是爱情、事业、健康、财运，但我也不知道哪一面具体代表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杜若和老金就已经绕着佛像拜了起来。

而且她去玩的时候也没有拜过，总觉得有些东西不好说，在当地的某些传说中，这尊神也是亦正亦邪。但看到杜若和老金都行动上了，林潼舟就把话咽回去没说。

杜若睁开眼后问：“老金，你刚许了什么愿望？”

老金抽出佛像前的线香点燃：“愿望说了就不灵了，我才上你的当。”

“你瞅你那小气劲，在这里头还能许什么愿，你明明就肯定跟我心里想的一样。”杜若说着伸出手，“分我两根香。”

两人分完香后口中念念有词，什么“保佑心愿快快实现”，“若能实现一定去外面的寺庙还愿”之类。楚弥是听得哭笑不得：“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们许的什么愿了。”

杜若态度干脆：“别那么多废话，你就说要不要香吧。”

楚弥腆着脸：“分我两根。”

封夷也要了两根香，虔诚三拜后插到香炉里。佛堂里顿时烟雾缭绕。林潼舟不信，自然没有加入。

封夷有点受不了烟熏，走到门口去透气，林潼舟跟过去：“你不喜欢烟熏，之前还抽雪茄？”

他眯着眼看刺眼的世界：“那会实在太烦了。”

林潼舟想到去喀戎家里那个晚上：“是烦后面的路，还是烦我？”

“都有。”封夷视线扫过她脸颊，“原以为摊牌后会轻松一点，谁知还是我想多了。”

她莞尔：“这不就像学生时代的考试吗？以为月考之后会轻松一点，结果想到期中考和期末考还是崩溃的，毕竟大招在后面。”

封夷沉吟：“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你说的那种学生时代，但我想，应该和吃饱了上一顿饭，却还要惦记下一顿饭的感觉差不多？”

林潼舟更住——不小心提到没开的壶了。封夷丝毫不像没上完学的样子，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容易就忘记这件事。

屋檐上忽然飘下一片纤巧的白色羽毛，林潼舟盯着那羽毛飘飘摇摇，最终落在封夷肩膀上。回过神后，她略显生硬地换了个话题：“我没想到你也会一起拜梵天。”

“仪式感罢了。”他取出墨镜躲避过强的光线，“人信的都是自己心里的神。心正，梵天便是释迦，心不正，释迦也是罗刹。”

林潼舟回味了几遍他的话：“你看到的，是释迦、梵天，还是罗刹？”

封夷掸去肩上的羽毛：“我看到我自己。”

茉茉眼尖，跑来跑去玩闹到他们身边，兴奋地捡起羽毛喊：“好漂亮的羽毛啊，舟舟姐姐，为什么羽毛上有血？”

林潼舟接过看了看，神色一变。两人走出数米后驻足观望屋檐，只见金色鎏瓦上躺着一只鸽子，开膛破肚。

封夷挡住了茉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