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花衡景将他保护得太好了,花衡乂并不了解族的权力斗争,也不懂得其中的弯弯绕绕。再加上那段时间老院将花衡景逼得很紧,他接了很多危险的任务,一直在断断续续生病,状态格糟糕。
花衡乂吓住了,他答应为了哥哥牺牲,但他也有一个条件——老院必须保证花衡景的安全。
当然,只要他成为我们的主,我们怎么可能不保证他的安全?
我们安排了一场试炼。
主试炼。这在族历史上有过先例,如果一位准主通过试炼,证他足够强大,那么他就不需要杀死自己的血亲。花衡景很惊讶、也很欣喜,但他依然放下戒心。他查阅了资料,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反复确认了试炼的真实性——当然是真的,只是我们并有准备真正的试炼。
他连老院都对付不了,怎么可能达到接受试炼的标准?
但我们做了让步的样子,让他准备试炼,告诉他老院并非想找麻烦,我们也在努力寻求解决的办法,这倒不是假话。他表现得很理解,表面上我们各退了一步。”
……
……
试炼当天,花衡乂笑着和花衡景别,祝福他顺利通过试炼,成为主。
试炼地在一座重岩叠嶂的深山,只要花衡景能在天内杀光瑶山上的活物,老院就认为他通过了试炼。瑶山的空气含有一种毒素,期吸入会导致生物变异,聚集此地妖怪都面目丑陋、形貌狰狞,同样的,山上很难找到干净的食物和水源。即使如此,花衡景杀掉瑶山的妖怪们也只用了不到两天。最后一天,他四处查看是否有遗漏,最终在裂缝中发现了一只蛰伏已久的怪物。
怪物的身体表面全是鲜红的肌肉,它有皮肤,浑身上下满了眼球。花衡景试着用各种办法攻击,怪物总能在濒死之际活过来,花衡景在缠斗过程中受了伤,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寻找它的弱。
花衡景注意到,每当怪物打得奄奄一息,它身上的眼球就会减少一颗。意识到眼球对它来说可能是保命符一样的东西,花衡景在最后一次攻击时刺穿了它所有的眼球。
怪物死掉了,它眼流了血。
花衡景放松下来,因为脱力跪倒在地上。他终通过了主试炼,回之后,他不用再受老院的逼迫,可以光正大保护弟弟了。
“我记得很清楚,他这时微笑了一下,眼也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罗老低语。
然后花衡景就看见了令他永生难忘的场面。
死的怪物褪变成原本的模样,一层一层的幻术消失后,露了花衡乂黑洞洞的眼眶。他的眼珠贯穿,眼眶下挂着两行血泪。
花衡景呆住了,金色和紫色的符文从他身上绽开,数不清的符文包裹了他和花衡乂,仿佛冲天而起的庞大光柱。施加在他身上的秘术开始生效,花衡景即将获得惊人的力量,为了防止他报复,老院将族的高手都调来了这,一旦他表现异常会当场击杀。
“他抬起脸时,我们都放松了下来。他在哭。”
“能哭来就是好的,他抱着花衡乂的尸体和我们一起回到了族,一路上都很沉默。老院用最高规格埋葬了他的弟弟。花衡景很配合,在葬礼上除了太安静一切如常。我们以为他只是伤心过度不愿说话,大都觉得他认命了。
但我们忽略了一,他们是依赖着彼此大的。对花衡景来说,他最珍贵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变。
之后发生的事情,您都知了。”
罗老说完,因为时间的讲述口干舌燥,慢慢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
郁槐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有第一时间开口。几名年轻的除妖师静默不语,对还毕业的学生而言,这样残酷的故事着实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半晌后,郁槐忽然问:“许愿机不在任何一个老手,对吗?”
“我们想到花衡景和许愿机私下达成了协议,老院事后,花衡景立即带走了许愿机。”罗老自嘲,“老院也算阴差阳错帮了他一个忙,我们原本想用许愿机控制花衡景,标记了一万多人准备血祭。因为还正式许愿,这一万多人都能直接供他许愿使用。”
徐以年感觉哪不太对:“他还有愿望?你们老不都死得差不多了?”
话一口,宸燃和叶悄先后反应过来,两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郁槐沉声:“复活。”
“是的,”罗老头,“我猜他想要复活花衡乂,在老院覆灭后,这是唯一一件他无法自己达成的事情了。但复活和控制一个人可是两个价格,一万多人并不足以让花衡乂活过来,他还需要多的人类用以血祭。如果我猜错,在他真正许愿之前,还会有大量原因不的昏迷者现。”
一旦花衡景许愿成功,这人就彻底救了。
故事中的主角突然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徐以年不知不觉握紧了手的可乐杯。身处温暖的室内,寒意却一寸寸覆了上来。
郁槐看罗老浑浊的眼睛:“你将这件事告诉我,想要我做什么?”
“依照当初的约定,我希望您能庇护我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孩子们都还年幼,对族的秘密一概不知,我的妻子将全部的精力投入给了庭,她并不知我曾经做过什么。”
“可以。”郁槐答应得很痛快,“既然我们谈好了交易……”
徐以年忽然心有所感——
罗老的眼眶一无形的力量骤然贯穿,眼珠啪唧一声四分五裂,血泪从他的眼眶流了来,看不见的力量干净利落穿透了他的后脑,在他的头颅上留下两个血洞。
连一声呜咽都来不及发,上一秒还在说话的妖怪死在了他的座位上,就和故事中花衡乂的死法一模一样。
夏子珩脸色苍。
虽然他在听故事的中途不止一次觉得幻妖一族的老们十恶不赦,不知用同样的方法残害了多少双生子。
但是……这怎么就直接杀了?!
他不禁扭头看旁边的叶悄,叶悄和他一样脸色苍,甚至看起来还要恐惧,他死死盯着罗老空洞的双眼,连眼珠都不转一下。
夏子珩心说看把我叶爸爸吓得。
尽管大致有了心理准备,在郁槐动手的一瞬间,徐以年才真正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杀意。
那杀意虽不是冲着他来的,冰冷而暴虐的压迫感依旧令徐以年心一悸,全身的神经都竖了起来。
他忍不住缩了一下,引得郁槐朝他看。
“好杀,”徐以年头皮一麻,脱口而一句垃圾话,“郁老板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