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说没错，花衡景杀光了瑶山上活物，妖怪们血液流进山里、尸肉腐烂成泥，浓厚怨气将这片区域包裹起来。瑶山最可能找到花衡景地点，以防万一，郁槐让南栀和谢祁寒别前往幻妖一族大宅和花衡乂坟墓。

明明夏春交替之际，整座山上都像覆了一层寒冰。手机铃声在这片死寂中格外刺耳，徐以年看了眼来电显示。

宸燃。

“徐以年！”手机那头男生近乎咬牙切齿，“你跑哪儿去了？！我让你找郁槐，没让你跟他一起行动！”

宸燃气急败坏，声音不小，郁槐闻言侧目。

徐以年尴尬了一瞬，厚颜耻将锅推回去：“原来你这个意思啊？下次记说清楚。”

“……”宸燃呼吸变重了些，就在徐以年以为他要骂人时，宸燃沉下声，“出事了！就在不久前，又有十几万人成为了血祭祭品。”

把情况汇报给学院没多久，除妖局联络员将一段直播录屏发了过来，宸燃正奇怪那边怎么会发这种东西，一点开录屏，他和叶悄都呆住了。

“大帮我们刷一下哦！我们直播间刚刚更换了口号！”视频里播声音极具感染力，“麻烦大帮忙把口号打在屏幕上，让新来观众们可以看见，‘零点抽六条锦鲤’——这个最新口号。”

“关于锦鲤活动规则，再次向大说明一下，因为今天我们一年一度4.17电商购物狂欢节，品牌方爸爸们给大准备了前所未有福利！我们会在24:00到24:01这一钟内抽出6条锦鲤，只要锦鲤愿望合法——提醒一下各位，一要合法合规！还有果你想在太平洋上买一座岛，那么也不可以，愿望超过50万会直接折现。只要符合这两个条件，我们品牌方就会为锦鲤们实现愿望，不很不可思议呢？哈哈哈哈我也很不敢相信！最开始听说这个提议时候我都直接，天啊，我不在做梦吧！实在太大方了！”

屏幕右上方显示有2亿人正在观看直播，并且这个数字还在飞速上升。

为了让数据好看些，直播平台往往会放出虚假观看人数，但真正观众数量也一非常惊人。宸燃认出了这国内最大综合性直播平台，他都不敢想象究竟有多少人正在观看这场死亡直播。

“在留言区留言哦！我们马上就要抽锦鲤了！那么倒数十个数。十、九、八……”

“大有什么愿望呢？”播笑容亲切，“都告诉我吧。”

数不清答案在评论区不断滚动，短短一钟，数量惊人愿望回应了播提问。

“许愿机用幻术伪装成播，回答观众全都成为了祭品。难怪花衡景敢在这么短时间内进行血祭，原来有这一手等呢！”宸燃真没想到还有这种与时俱进歪门邪道，在内心暗叹一声花衡景这脑子干点什么不好，“除妖局派了三拨人，别去往三个地点。你在瑶山吧？瑶山唐先生亲自带队。”

“师傅？”徐以年愣了愣。

他知道这次事件非比寻常，但居然直接惊动了唐斐……

“既然你也在瑶山，尽量想办法阻止血祭！你壮举已经传遍学院了，果不副校拦，校都想让你直接滚回去复读。你争取将功补过，说不还有毕业机会。”

和老狐狸一样和蔼可亲、风流调侃原暮副校不同，枫桥学院校古板严肃，待工作一丝不苟，他老人最看不惯徐以年这类不守规矩擅自行动学生。

宸燃最后将声音压低，轻声提醒：“还有，小心郁槐。他和我们立场不同，他应该想抢在除妖局之前找到花衡景……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你自己注意。”

挂掉电话，徐以年下意识看向宸燃提醒他注意人。

那人正望他，徐以年开口：“直播……”

郁槐淡淡道：“听见了。”

他回答时神色常，徐以年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见宸燃那声提醒。思来想去，徐以年反而憋不住了：“你为什么同意带我来？之前我想参加拍卖会调查都你拒绝了。”

“不然呢，让你一个人想东想西？”见他说不出话，郁槐收回目光，“抓紧时间，先进山吧。”

整座瑶山到处黑红色泥土。越往山里走气温越低，年积攒瘴气散发令人作呕气味。那味道就像棺材开封时，从封存多年尸身上传来恶臭。

徐以年和郁槐一前一后，四周能见度很低。他忽然听见了一两句交谈声，朦朦胧胧，在寂静深山里微不可闻。他想问问郁槐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回头看时，蓦然发现身后竟空一人。

“郁槐？”徐以年喊了句。

没有回应。

他又喊了一声，在摸不准形势前提下，他不敢太大声了。周遭黑沉沉一片，只有星子留下稀疏冷光。

交谈声越来越大。

有人来了，而且不止一个。

徐以年藏在枯树下，看见一排黑压压影子逐渐逼近。妖怪数量多惊人，且不断有新成员加入其中，鬼火青灯缭绕这支队伍，将一张张脸映出不同颜色。宛神话传说里百鬼夜行场景。

妖怪群逼近，徐以年听见了他们谈话。

“那小子最近惹了大事，东区老大出这个价格要他脑袋，”青面妖怪伸出一根手指头，“一百只苍雪兽换一个妖怪脑袋！你敢相信吗？苍雪兽可最美味妖怪！别说埋骨场，这玩意儿放到外面都货真价实奢侈品！”

“他到底干了什么？”

“我听说老大情妇一见到他眼睛都直了，这么丢脸事情摊谁身上受了？老大不杀了那小子怪。”

“放屁，傻逼！你从哪儿听野鸡料？比这严重多！你们不知道他种族吗？东区昨晚把消息传遍了，他鬼族！”

徐以年瞳孔遽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