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手下似乎在他的打量之下神色都?稍显不对,两人?皆是眉眼?低垂,尽可能地不与他对上眼?神。
他们两个人?看起来都?是如此,便没有引起重光的怀疑,反倒叫他联想?起了自?己先前情?绪不受控制时的所作所为。
这种?回想?使他心头涌起一阵无奈与自?责,没再多逗留于此,就快步离去。
那个没有什么过错却?生生受了他一击的手下伤得极重,方才他去探视时还在意识不清,若非他去的及时,留了上等的灵药给对方吊命,恐怕再过不了多久那个手下就会一命呜呼。
有了这样一个遭受无妄之灾的先例摆在眼?前,其他手下哪怕是对他心生畏惧,忠心有所动摇,也是在情?理之中。
这一切都?是堕魔带来的后果,使他心性变得残忍暴虐,一切偏执的点都?被无限放大,促使着他做出各种?错事?,给自?己攒下一个又一个的烂摊子。
只不过是短短的半天光景,他就已经给自?己找了不止一个麻烦。哪怕是好脾气如林翾,这一次也说?什么都?不肯再理他,这些受到?了惊吓的手下也需要他花费大量的心力去安抚。
好在虞鸾这边没受到?什么阻力,对方既然没谈条件就答应了婚期提前的要求,那么事?情?就在顺畅地按着他预先想?好的路线发展。
在重光离开的时间里,林翾绷着的神经得以短暂地放松,闭目养神一会儿,思索着自?己应当怎么办。
他终归已经不是一个三岁的幼稚孩子,尽管如今在情?绪的催动之下他对重光冷淡,但这种?冷战只能管用一时,他不能始终如此。
借助不了鸾鸟的力量,他仅凭自?己是定然逃不开重光的禁锢的,但又绝不可能甘心一直被囚禁于此,在重光与别?人?成了婚之后也依然做一个不明不白的存在。
这样驳杂纷乱的心思叫他根本难以安眠,虽然一直闭着眼?睛,意识却?始终万分清醒。
清醒之下,五感敏锐,哪怕他卧在床塌上一动也不动,也能轻易地感觉到?重光从外面归来了。
他闭着眼?,没有睁开的打算,看起来像是睡了一样,周身既充斥着人?畜无害的气质,又写满了生人?勿近。
在一片柔软的空气之中,他能觉察到?被重光随身带回来的凉意,嗅到?一点不属于自?己的气息。
大部分是熟悉的,属于重光的味道,而仔细探究,会发现?其中混杂了一些其他人?的感觉。
一瞬间林翾感觉自?己有些精神疲惫。
他记不清这陌生的气息是不是归属于虞鸾,倘若是,他也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做。
倒是在这内心的挣扎之间,重光朝他走了过来,就在他身边站定,停住脚步。
他能感觉到?对方似乎伸出了一只手,想?要覆盖在他的脸上,却?又有所犹豫,心中记挂着什么而迟迟不敢落下。
这对他们两人?都?是一种?煎熬。
林翾很难控制并保持自?己的睫毛不颤抖,以求不暴露自?己意识清醒的事?实。
而重光终归是缓缓地垂下了手,到?底没有放肆心中的渴望支配自?己的行?为。
他已经强迫性地做了林翾所不愿意的亲密活动,如今任何一点不妥当的行?为都?像是在更进一步地伤害对方,也使自?己受到?灵魂的谴责。
只要挨过了今天,一切就可以不那么糟了。他这样想?。
哪怕强悍于重光,如今也终于在林翾的身上品尝到?了挫折的滋味。事?情?无法得到?解决,他甚至只能用安慰来催眠自?己。
平安度过了今天,明日婚宴只要办起来,他与虞鸾之间的契约就算是达成了。
他也就能不白费这漫长的隐忍与间接付出的代价,拿到?虞鸾的鸾族传承之印。
届时,林翾那不稳定的魂体就已经不再是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威胁,不会再叫林翾遭受反噬的折磨。
而他也终于即将解脱开了契约的限制,可以把一切真相实情?都?说?给林翾听。
就算林翾再继续无视他,他也做好了一直纠缠下去的准备。
目光盯在林翾的面颊上看了许久,重光挪不开视线,心头万般感情?翻涌,直到?觉察到?一丝不对劲,才收了视线转过头去,冷冷地盯了一眼?门?外。
他如今虽一心牵挂在林翾身上,却?并不耽误他感知四周的情?况。
刚刚在虞鸾那边他就有直觉感觉有人?在试图窥探,而现?在这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跟着他一次回到?了附近,且更加强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