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音从未见过有人对合欢宗的跨天桥如此不满。
她嗫嚅了一声,还是顺从的拿起剑。
随即又把手放下,她真的下不了手啊!
她眨了眨眼,诚恳看向宋元乾:“为什么呀,你不满意合欢宗的跨天桥可以和我们掌门说,换了就行。”
跨天桥做错了什么?
白希音看着宋元乾挑了挑眉,漫不经心道:“你不是想要验收一下自己的修练成果吗?”
“……那也不用砍了跨天桥吧,你这么做,让合欢宗师姐怎么想!”
她犹豫了一下,走到宋元乾身侧,把剑重新塞回剑鞘。因为贴的很近的缘故,她能闻到宋元乾身上,清淡的草木香。
听闻奉云溪草木茂盛,灵力充沛,奉天宗的弟子身上也会备有一些驱蚊虫的香囊。
曾经就有奉天宗弟子送给过她一份驱妖香囊,为了自己和白苍苍的安全,她还丢了那只香囊。
不知道宋元乾身上佩戴的香囊是不是也有这种功效。
不过应该没有吧……她和白苍苍现在似乎也没什么不适,应当是宋元乾想到这一重换掉了之前一直佩戴的香囊。
把剑重新放回去,白希音神念一动,拨了拨剑穗,见剑穗被摆正,她后退一步,打算远离卷王,远离痛苦。
“别动。”
宋元乾突然道。
他声音清朗,说着抬手,覆在白希音头上,摘掉了一片桃花。
鬼使神差地,他捻去桃花后,又摸了摸白希音的乌发。
触感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面前女修的发丝柔软散着淡淡香气,让他不忍摸下去。十方海的大魔发尾微卷,像是柔亮的某种藻类。
他视线不由下移,停在了白希音柔软红润的唇上,神色蓦地一深。
他这两日私下研究了很久,觉得自己出现的反常应当不是因为合欢心法。
合欢心法讲究男子为阳女子为阴,他又没有亲过白希音,怎么能仅凭眼神就被蛊惑。
心底有一个念头逐渐清晰。
白希音不知怎么头顶悬着的手突然顿住,她见宋元乾没有收手的念头,于是主动的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小声哔哔赖赖:“别摸了,要秃了。”
手悬在空中,宋元乾不动声色地收了手,喉结滚动,视线也意味不明:“嗯。”
白希音眼见他没有要继续薅下去的念头,疑惑地摸了摸头发,才重新放回了手。
-
这几日宋元乾对她的教学总是断断续续,这晚宋元乾又没到她的房间,白希音却像是适应了卷王劝学的生活,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后,犹豫片刻,拎着白苍苍走到宋元乾房前。
去的时候气势汹汹,拿出一番宋元乾亏欠她教学进度的架势,但走到跟前,她顿住敲门的动作。
她这是不是已经被迫劝学成瘾了?!
这么一想,她发现可能真的有点,于是转身就要走。
甫一扭头,恰好和从外面回来的宋元乾撞了个正着。
宋元乾发尾还滴着水,像刚从水中捞上来,她身体稍微往前一倾,仔细确认了一番后问:“你又去干什么了,不会我没劈跨天桥,你就自己去水底劈开了吧,你对跨天桥的气愤要不要这么大!”
“没有。”
说完宋元乾随手捏了一个法诀,烘干自己身上的水渍,走到房前突然问起:“你来找我?”
都站在宋元乾房前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白希音索性大大方方承认了:“我来找你怎么了。”
“你自己不想修炼,来找我替你修炼……?”
“……”
白希音默了一会儿。
你这人是不是挺不会说话的?!
察觉自己说话有歧义,宋元乾清了清嗓子重新组织了语言:“找我陪你一起修炼?”
真等他这么问,白希音又有点觉得自己有被迫上进爱好,但她真没有。
她把白苍苍往宋元乾怀里一塞,理直气壮:“当然不是!你这两天忘记带走小白兔了,我给你送来。”
白苍苍:??
说完后,白希音转头就要走。
一道目光一错不错盯着她几乎将她脚步定在原地,白希音不由顿住看向卷王,疑惑:“?怎么?”
宋元乾眼神一瞬不瞬落在她脸上,有些突然,语调也有些不自然地说起:“你跟我表白到现在也又两旬,转眼也该一个月了,还是筑基期,这样何时能到元婴修为。”
……?
白希音迟疑地开口:“元婴期怎么了?!”
这几日她隐隐有感觉要突破金丹,但肯定离着元婴还有一大截,若是顺利三五年就能从金丹跳到元婴。
当然,这两年肯定是不可能的,她在魔域昏迷了一年,还想先划几年水再考虑要不要奋进。
宋元乾声音不咸不淡,但话里莫名就掺杂着恨其不争的意思。
白希音莫名觉得委屈。
怎么了!知道你看不起筑基修士!
又要嘲讽她不思进取吗?!
宋元乾眼珠漆黑,黑白分明,直直地看着她的时候让她感觉自己似乎悬溺在一种不动声色的暧昧中。
宋元乾张了张口,倏地又话锋一转,闲散道:“算了,明天就去游仙会,剑宗几位修为不错的内门弟子也在,你跟着他们一起完成任务,说不定用不了三个月就能元婴。”
暧昧气氛从他开口那一刻就无影无踪。
白希音:“。”很离谱!
你快乐就好。
-
回了房间没多久,白希音已经收拾好行李,把存着宋嫌给她的书的储物戒指放在桌子上,底下还压着一封信。
这日子她过不下去了,今晚她就要去学佛:)
无欲无求,与世无争。
学佛好啊,虽然可能魔音绕耳,但起码斩断情丝,不用受这种委屈。
她只不过是发错了讯息,和宋元乾八字都没一撇,就已经被好多次明里暗里哔哔过好几次“修为不够也配谈恋爱”。
爱谁谈谁谈!
她不配,这就走。
离开前白希音想了想,应当和师父说一声自己要离开合欢宗一阵,等顿悟出无情道,再也不会受世俗感情影响她心情的时候,她再回来。
到时候,她肯定不会再因为宋元乾三句中两句离不开劝学,而头晕眼花,恨不得立地成佛!
夜黑风高,她悄咪咪带着储物镯,藏着小白兔出门。
一般按照她听的话本发展,这时候故事中另一位主角都会察觉到分离的时刻,然后在门口守株待兔。
原本白希音是不太信这个戏剧发展的,但她,毕竟真的有小白兔:)
也因此,出门时,特意像是侦察兵一样,仔细打量了许久,才出门。
宋元乾房内还亮着灯火,应当是还在房间。
她用了隐身符走出几步,突然恍然大悟,自己所在的世界不是修□□吗!
灵机一闪,白希音贴出一张传送符纸。
果不其然,她在顷刻间就被传送到了薛屏所在的地方。
站稳脚步后,白希音不由赞叹,不愧是修□□!
她从穿过来之后,就开始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尤其是知道自己是魔以后,更是陷入了长期迷茫。
也因此在这个世界能混则混,反正说不准哪一天自己就又离开了。
她成为魔域大魔时,已经是父母双亡的小可怜,但这种情况在魔域实属常见,基本上魔族中魔均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
不过她还算好点,毕竟魔域大魔也不常见,凭着血统优势,她和晋照雪交好,身边还一直有她母族派来的婢女戚三娘照料她。
但晋照雪就是个不懂情绪、莫得感情认知的神经病,每次邀请她一同前往修真,结果都是自己被抛到脑海,晋照雪独自前往休息,害她在修真弱小无助又可怜的被吓唬。
即便监寮司建立多年,但修真界的认知中,仙魔有别的根深蒂固的观念还是没能彻底扭转。她年幼时流落在外拥有多次被恐吓的经验,后来才逐渐适应修真界。
戚三娘虽说是女修,也是人族,但和晋照雪没有根本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