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翡玉一梗,语气登时就不善了,“我要看得没错,你也是个下人,当差的时候不去干活,在园子里闲逛什么?府里发下去的衣裳也不穿,打扮得这么不着调,像个什么样子,我问你话还敢呛我,谁给你的胆子这么目无尊卑?你主子是谁,我今儿非得把你拎到你主子跟前,好好给你个教训,不然往后人人都学你,还不翻天了?”
这要是旁的下人听了早就跪地认错了,可那丫头却一点不怕,扬着脖子道:“我是白鹤园的人,我是二爷的人,你敢动我?”
这……倒叫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翡玉看看豆蔻,又看看豆苗,咱院里有这号人?
豆蔻豆苗同样很是疑惑,显然她俩都没见过。
好嘛,你说这不是直接犯手里来了,不收拾你都说不过去了。
翡玉一笑,意味深长道:“原来是二房的人啊,这我可得琢磨琢磨了,叫什么名字?”
那丫头傲气十足道:“我叫青瓶,我爹是前院的管事,我娘是太太的陪房。”
翡玉一副思考之态,缓缓道:“啊……原来你就是青瓶啊!”
那个在她嫁过来三天以后就说手在厨房烫伤了要回家养伤,自此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青瓶。
这么说起来她还真没见过。
翡玉便问起来,“你不是回家养伤去了?怎么,伤好了?”
目光在她手上扫一圈,“不是说烫伤了吗?瞧着挺好呀!”
青瓶一听这话心里已有了个大概,怕是正撞上那位才过门的二奶奶了,此刻才开始后怕,说话也没了底气,结结巴巴道:“呃,已经养好了,今儿是回来报管事的,就,就准备回院里当差了!”
翡玉嗯了一声,微微笑道:“成,好好养着,别耽误身子,以后回去当差可有你忙的。”
说完就走了,留下青瓶一个人胡思乱想。
翡玉走后,青瓶留在那里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害怕,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得罪二奶奶了,等她回去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以后二房里都是这位二奶奶一手遮天了,还不定怎么折磨她呢!像大奶奶房里那些人,稍有一个不顺心就是连打带骂的。
青瓶是越想越慌,最后直接哭着跑回家。
回到家就趴在床上掉眼泪,说什么也不肯回府里当差了,把她娘桂妈妈唬得不轻,心肝儿肉的喊着,问是怎么回事。
青瓶就叫起来,“娘,我再不要回府里去了,我去了就没命回来了,我得罪二奶奶了,她要想法子收拾我呢!”
桂妈妈大惊失色,“怎么的怎么的?你怎么就得罪二奶奶了?”
青瓶哭起来,“二奶奶才嫁过来没几天我就回家来了,原先也没见过,今儿我回府里报病好了,正好在园子里遇上她,我没认出来,就没给她请安,再加上我穿的又漂亮,招她不待见了,她说我不着调,还剜我好几眼,你说我这要是回去不得让她欺负死嘛?娘,我可不能回去了!”
桂妈妈连哄带劝,“没事没事我的儿,我当是什么呢,多大点儿事,有娘在你只管回去,她不敢把你怎么样,她要敢给你小鞋穿,娘就找太太去,你看是婆婆大还是媳妇大!”
青瓶左哄右劝止不住哭,桂妈妈到底心疼女儿,还是让她在家多歇了两天。
隔了两日,青瓶回到二院里,豆蔻报上来,翡玉早已经把前日在园子里冲撞她的那个丫头忘到脑后去了,此刻听到豆蔻说,才想起来,便道:“她回来了?那还叫她在厨房做事吧。”
豆蔻得了话下去,吩咐青瓶还回厨房去,谁料青瓶听完就哭了,忿忿不平道:“哪有这个道理?二奶奶没来之前我就是在内院做事的,不过是后来小厨房忙,调我去帮了几天忙,怎么就把我搁在厨房了呢?”
她抬起自己的手道:“你瞧我这身娇肉嫩的能在厨房做事吗?上回才做了几天就把手烫伤了,这回我可不能再去了,要是二奶奶身边不缺人,我可以去书房伺候二爷,反正不碍你们的眼就是了!”
豆蔻给她气笑了,“你还想去书房伺候?把你给能的!一个下人说什么身娇肉嫩,你再娇再嫩也是个下人!二奶奶让你上哪你就上哪,我们要的是干活的人,不是等着供的祖宗,我可告诉你,你要再矫情,二房里可留不下你了,明日就回禀太太把你打发了去!”
青瓶憋了满眼的泪,“好哇,这不就是变着法儿赶我走吗?”
不远处,莲瓶和银瓶正站在墙角看,莲瓶冷嘲热讽道:“叫她张狂,可算是有人治她了!”
银瓶也附和,“谁说不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平日里总仗着她娘老子欺负咱们,果然新奶奶一进门就治她,这就叫枪打出头鸟,活该!”
青瓶这厢再不愿意也没辙,含着眼泪进了厨房,也不知是撒气还是手脚真的笨,一下午就打碎两个碗,还踢翻了一提壶的水。
到了天傍晚就喊身上不舒服,又往家跑去了,第二日便报上来又病了,说是头疼。
翡玉听了直乐,“她还真金贵,动不动就病,罢了,随她去吧,省得给我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