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会。”老爸扔下烟头,“我早就不在这个位置上了,整个厂里人都知道,想赖我也赖不上。”
“那就好,那就好。”老妈虽然嘴里说着,可脸上却丝毫没有宽松的神色。
吃好了饭,老妈吃了药就睡了。
剩下老爸和李淮水坐在院子里抽烟,两个人吧嗒吧嗒地吞云吐雾,谁也不说话。
等抽完了一根烟,李淮水才开口道,“爸,跟我说说实话吧。”
“啥意思?”老爸下意识地反问,但看着儿子一脸认真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拍拍李淮水的肩膀。
“行啊,不愧是我儿子,了解我啊。但是千万别跟你妈说,她容易瞎想。”
老爸搓了搓手,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
“这事儿肯定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就算了,咱们做人凭的是良心,这也是咱们老李家的家训。”
“厂里现在把责任都推给老王,说他是因为操作不当才出的事,所以连赔偿都不肯给,只给两千块的丧葬费。”
“我已经联系了几个工友,准备把这事儿反映给媒体,给老李头讨个公道。”
说完,老爸就起身回屋了。
李淮水又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眯着眼看着天上的月亮,好像在发呆。
第二天上午,李淮水起床拿了个包子就出门了,他要到赵医生家里去,请他来给老妈看病。
赵医生是村子里的赤脚医生,小时候李淮水身体不舒服,都是去他那儿看的。
据说当年赵医生是下乡的知青,后来结了婚,索性就留在村子里了。
如今他年纪已经大了,现在是他带着他的弟子在坐诊看病。
其实李淮水完全可以自己给妈妈看好病,但是这样一来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他也不好跟老爸老妈解释。
所以他打算请个医生过来照常给老妈看病,到时候他在药方当中偷偷加入几位草药,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了。
赵医生的诊室不远,走过村头就到了,李淮水正好一个包子啃完。
诊室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负责抓药的妇女,正百无聊赖地在看电视。
看到李淮水来了,妇女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拿什么药?”
“我找赵医生。”
“赵医生早就不坐诊了,现在是周大夫给人看病,要不要请他出来?”
李淮水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指望赵医生给老妈看病,随便是赵医生还是周大夫都无所谓。
妇女按下电视机的暂停,拉开门帘走进了里屋,过了好久才喊了一个年轻医生出来。
这人眼生,李淮水之前没见过。
“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周大夫是嘛,你好。我是李建国的儿子,我妈妈刘秀芹的身体一直不大好,想请您过去看看。”
“刘秀芹的儿子啊?”周大夫上下打量了一眼李淮水,随后挥挥手道,“不去,不去。”
说完他就要往里屋走,但是他脚还没踏出去,面前就多了一个人。
“为什么不去?”
周大夫一脸懵必地看着李淮水,又看了看隔在他和病人之间的柜台。
“你,你怎么过来的?”
李淮水面无表情,还是刚才的那个问题,“为什么不去?”
周大夫退后两步,指着李淮水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道。
“你妈那个病没得救了……”
才说完这句,他连忙摇头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我看不好你妈的病,请我去了也是白请。你还是赶紧带她去大医院吧,说不定还能有办法。”
李淮水听完,随手从衣服兜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
“你看不看得好不要紧,只要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就行。”
周大夫讶异地望着李淮水,又犹豫了一阵,看李淮水的确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才把钱接了过去,拿上药箱跟着出门了。
到了家,刘秀芹看李淮水竟然把周大夫请过来了,责备道:“你这孩子,妈的身体妈自己清楚,都好着呢,你麻烦周大夫干什么?”
李淮水满脸堆笑地扶着她坐起来:“哎呀,不是我去请周大夫的,是周大夫自己过来,正巧被我撞见了而已。”
“听说是政府安排的义诊,看病不用给钱的,是不是啊周大夫。”李淮水和善地说道。
周大夫一脸茫然地抬头,看着刘秀芹将信将疑地看着自己,连忙说道。
“哦哦,对对对,是这样的,义诊嘛当然是不要钱的,要钱就太俗了。”
老妈这才露出几分笑容,由着周大夫检查。
检查完,周大夫又开了一张药方,到时候诊所会把药汤熬好送过来,每天三顿按时服用。
李淮水站在一边看周大夫开方子,顿时对周大夫的医术心中了然。
方子开得大差不差,几味医治的药材基本上都有。
但是如果按照这个方子拿药服用,老妈的病情却最多只会维持现状,而不会有所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