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世上走一遭，只有这一个目标么？

这句话入了耳，逍遥王妃盯着姜茶的眼神一下子就失去了焦点，她思绪明显飘到了别处，妩媚的脸庞上神色复杂。

但她很快回神，然后垂眸苦笑，“小茶，你是说我活的愚蠢，活成一个笑话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茶赶紧摇头。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瞧瞧这世间的其他美好。”

逍遥王妃说着，抬眸看向了窗外，廊下挂着灯笼，灯笼的光和皎洁的月光融合，为院子里的柳树批上了一层轻柔的纱，朦胧、静谧、唯美。

她神色一下子就温柔了许多，她视线穿过眼前的美景，趟过历史长河，回了她的豆蔻岁月。

她语气中是浓浓的怀念，“我十三岁从药家出发去了京城，一路上见识了无数的美景，我那时才知道山河的壮阔，亲眼所见带来的震撼直击灵魂，至今难以忘却。”

“那一次我还遇见了你们的姑父，他是一个好人，他让我知道‘爱’是世间最美的东西。”

姜茶“……”

看逍遥王妃的神态和语气，她与莫忧愁之间是自由恋爱自由婚配？

但下一瞬，逍遥王妃的温柔蒙上了一层哀伤，“可他不愿意留在京城陪我养病。”

“他出自一个小地主之家，自幼喜欢舞刀弄枪，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正是想要走南闯北，所以他考了武举之后，去楚弦镖局里当了一个总镖师。”

“后来他成了大功臣，为避免楚弦忌惮，就主动交了兵权当了个万事不管的逍遥王，可他是闲不住的性子，长期困在某一地对他来说是蹲大牢，他想要去闯荡，去游历。可我身子虚弱，受不得路途颠簸，于是他独自离开了京城。”

“他把我留在了京城。”

“他在外遇见什么有趣的事，他都会告诉我。可是，信件怎么比得上他本人？”

“小茶，换做是你，如果五郎在外游玩，然后每隔三日给你送一封信，信中是沿途的见闻和对你的思念。你会如何想？”

姜茶“……”

她看向身边的村草，而宁五郎也扭头看向她，目光温柔。

她斟酌了一下，没有安慰什么，老老实实的道，“我会觉得有些搞笑。”

“你也觉得好笑，是吧？”

逍遥王妃被姜茶的诚实逗乐了，但很明显，她的笑是自嘲和苦涩。

“你们姑父留在京城，他不开心，但我开心。他在外游历，他开心，我不开心。但最终他选择了他开心。说到底，他个人的喜怒哀乐，比我重要。”

“所以什么情啊爱啊，有什么趣味？而且，情爱最浓时，他也治愈不了我的心病，有他在身边陪着，我的身子还是一日日的垮下去。”

“小茶，我见了这世间的美好，但不管是山河的壮阔还是与男人的情爱，都救不了我。”

“能救我的，唯有复仇。”

“我知道我这种状态不正常，我知道活的愚蠢，可是我没有法子，复仇这件事刻入了我的骨子里，折磨了我半生。不复仇，我会死。”

姜茶“……”

不复仇，我会死。

她被这六个字震住了。

这是怎样的偏执和沉重……

劝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