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重复了一遍:“是啊,他,换做什么人都不行。”
对方的目色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道:“这个人现在在哪?”
费雪道:“在我的家里,你知道现在的局势,一旦他出去,就会被抓到战线上干苦力......比联邦人还要凄惨。路易斯,请你帮帮我,我需要一张前往瑞士的火车票。”
路易斯突然莫名烦躁起来:“你是在请求我帮你做事吗?费尔,你从来不要求我帮你做什么事。”
“你太紧张了。”费尔道,表情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淡:“我就是在请求你,你答应还是不答应?不答应我再去想别的办法。”
路易斯背过身去,思考一会才开口道:“没用的,党卫军早就查封了各个火车口,不要说一个华沙人,就连许多留学生都被困在这里无法离开。”
费尔道:“我明白了,抱歉这么难为你。”
“是你在难为你自己,”路易斯道:“为什么一定要是个华沙人?”
“你是一个同性恋,”费尔道:“同性恋在这个国家连华沙人的地位都不如,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路易斯沉默了许久才道:“我明白了,帮你看看。”
“谢谢。”费尔道。
路易斯把烟捻灭在了窗户台上:“但是别报什么太大的期望,这种尝试一般都是没用的。有这种时间还不如好好地准备好去跟他道别。”
费尔高大的身子微微一僵硬,随即对着床头苦笑了一声道:“不用你说,我自己会的。”
......
路易斯谈完话后走到另一个房间敲了敲门道:“亚伯,你准备好了吗?”
亚伯打开门道:“好了。”
路易斯伸手试了试他的温度,果然已经没有那么烫手。
亚伯道:“我刚刚好像听到你们两个在争吵。”
路易斯道:“没什么,如果你不累的话,我想回去的时候再顺道看看昨天那条街。”
回想起昨天街上所发生的那一幕,亚伯垂下眼睛道:“刚好,我也很想再回去看看。”
情形和他们想象中差不多一样。
一天一夜,这里的联邦人还没有全部押送完,只不过驱逐的范围又增加上了另一条。这里面的大多都是这附近的居民,他们手里拿着包袱,行李,还有许多人全都自带着锅碗瓢盆,在黑衣军队的带领下缓缓向前移动。
没有人知道帝国给他们安排的,那座三米高的墙内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因为我有了昨天的事故,每个人的脸上看少去稍微都有点不安。
他们像是牛群,不断地被驱赶,又压榨。有些父母已经捂住了小孩子的双眼,不让他们亲自经历如此残忍的这一幕。
队伍末,爱德华看到了那个曾经在联邦人办事处大闹过的妇女,还有一高一矮,步履蹒跚的两个身影,正是路易斯和亚伯两个人寻找了很久的艾舍利和伊万。
伊万手中抱着个布娃娃,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很清楚不应该过问母亲,只知道跟着队伍行走。
“路易斯。”爱德华对他轻声道,示意他看向前方,亚伯听到动静身子明显地一动,可惜当他想要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被路易斯用手轻轻遮盖住了双眼。
路易斯的手心很凉,却很干燥,有一层薄茧。
亚伯道:“发生什么了。”
其实是有一个老人不堪重负,被手头的行李压得累倒在了地上。
路易斯道:“没有什么,我看见魏克斯在这里,别让他认出你来,好吗?”
亚伯十分顺从地点头。
也许我们全部按照他们所说的做了,过些日子他们厌烦了,就把我们放到一边去了吧?艾舍利在心里小心翼翼道,彼时的她不会明白,这场梦魇般的遭遇,竟然持续了整整六年。
天空糟糕极了,阴雨蒙蒙的,又带些潮湿。
爱德华按照路易斯的意思,在登记处冲登记人员摇下来车窗道:“嘿,伙计,已经进去了的人的名单给我一份。”
亚伯深深望着那些人群道:“路易斯,如果将来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是这其中迫害他们的一部分。”
“不,亲爱的,你不是。”路易斯的眼睛很复杂地望向面前人头攒动的场地:“很多年后人们回顾历史,他们会为提起这些人的名字而感到愧疚,但是亚伯,和我们比起来,你不是。”
一个士兵把准备好的本子恭敬地递爱德华道:“长官,请您过目。”
“路易斯?”就在这时一个惊奇的、惹人讨厌的声音在车窗外响了起来:“你怎么会又在这啊?”
路易斯望见他,打起精神来,笑了笑道:“魏克斯上校,还真是凑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