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咏絮放下了墨笔,等着温羡仙回来。
可她并没有马上回来。
他疑惑的微皱了眉,忽然听见清淡的空气里依稀传来她微弱的呻吟。
她怎么了
风咏絮的心瞬间犹如石沉大海。
他站起来,迅速的起身走出去,双眼不可置信的微微睁大,清冷漂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致的不安,他马上把她抱起来,她冷汗泠泠的趴在他怀里,微弱的呼痛,泪眼朦胧。
她的手,从始至终都覆在自己的小肚子上。
他语气焦急,额冒冷汗“仙儿你怎么了。”
想起了什么,他不安的,怔怔的看了眼她的裙子。
并没有血。
片刻后,花语和几个丫鬟,还有大夫都来了,大夫惶惑的开始把脉,他定定的看着,最后大夫告诉他,她并没有事,孩子也没有事,她只是身体太虚弱了,险些小产。这几天她怀着孕还整日忧心忡忡,心神不灵的。
他哑然的坐在她塌边,面无表情的叫人去煎药。
所有人都退下后。
深色的帘子,掩住了他和她年轻模糊的面容。
他在荒芜的厢房里,轻轻摸了摸她汗湿苍白的额头,双眼忽然有些迷茫。
她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这几天
就因为他那天想强迫她吗
他不想再去想了。
短暂的沉默后。
风咏絮起身,拍了拍衣襟,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温羡仙再醒来的时候,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风咏絮。
他端着冒着热气的药碗,面容清隽,目光清澈的坐在她塌边,一时无话。
温羡仙迷茫的摸了摸小肚子,惊喜而安慰的确定了孩子没事后,她的声音渐渐温软了下来,疑惑的问他“九郎,你手上那是什么我们的孩子没事吧。”
他清瘦的指节微颤,放下了药碗,认真的看着她,轻声说“没事,大夫说你只是最近身体孱弱,忧思过重才会晕倒。这是安胎药,以后你每天都要喝一碗。”
温羡仙的双眼瞬间变得黯淡了。
天啊,和现代的很多女生一样,她最讨厌吃药了,何况是古代这种苦到让人想要怀疑人生的药
风咏絮道“趁热吃。”
“好。”温羡仙垂头丧气,十指慢慢捏住软被,低下了头。
她憋着气,拿过药碗,正准备掐着鼻子一口气咽下去。
风咏絮忽然说“仙儿,以后你别来书房了,不用陪我了,你的身体太虚弱了。”
温羡仙微愕,迷迷糊糊的看着他“不能陪你了”
难道是她被嫌弃了
温羡仙眼尾微红,她慢吞吞的点了点头,文静的开始喝药,一时间连掐住鼻子都忘了。
风咏絮站在她身后,清瘦的十指微微紧握,双眼如点缀了的繁星,凝视着她有些凌乱的小脑袋,忍不住就低下头,惯性的帮她理了理头发,她猛然一惊,苍白的脸瞬间敏感的微红了,手上的药碗马上就洒了一地
风咏絮歉意“对不起。”
温羡仙望着掉在地上洒了一地的汤水,面红耳赤,十分无语。
风咏絮叹了口气,慢慢的给她用丝帕擦干净了手“我再给你端一碗来,下次我不会再在你喝药的时候打扰你。”
他转身去端药的瞬间。
一双纤弱的小手,轻轻就抱住了他的腰,她的声音柔软依恋“九郎”
他深吸一口气,怔着不动,可眉眼,分明有几分雪化般的温柔。
长相思兮长相忆。
短相思兮无穷极。
相思甚美,只是于他,终究未懂。
三日后。
风咏絮下了朝,他难得的不坐马车,平静的往九王府走。
他身材瘦高,即使一言不发,在人群中,也显得分外的飘逸出挑。
他眼尾微微细长,其实和温羡仙生的很像,都是很灵秀的那种眉眼。
风咏絮慢慢的走着。
路上的行人,无论男女,都开始好奇而钦慕的盯着他的脸看。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个年少的小姑娘,娃娃脸一点点浮起了粉红的云霞。
风咏絮依旧面无表情,五官深邃。
可他左眼下的泪痣,漂亮的微微泛光。
他看人的瞬间,双眼明亮如水,却又清冷如雪,会让人想起天上宫阙里水袖如云,雪峰鼻梁的清雅男仙。
空气仿佛被冻结了。
风咏絮微愕的抬起眼眸,目光缥缈的凝望着人群中的一处。
他纤长苍白的十指,微动。
就在这时
数十个黑衣刺客,身轻如燕的跳了出来。
几个黑衣刺客,挥舞着清脆的长剑,朝他刺来。
他的目光如水淡柔。
他慢慢的后退几步。
白色的羽靴轻轻掠起。
他随手夺走一个刺客手中的长剑,就地取材,反手数剑下去,眉目微冷,很快就解决了这些刺客。
围观的老百姓早已跑的精光。
风咏絮随手扔掉了沾了点血迹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