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我做一碗银耳汤解渴。”
叶俊去床后扒拉衣服:“不是有洋铁保温瓶里的热水吗?倒一碗给你家小姐解渴。”
聂宝珍跳下床,一只手拿鞋,一只穿鞋的脚单踩地上,一跳,一跳。
鞋底子在叶俊身上一顿乱抽。
“乡巴佬,懂个屁,白水怎么解酒渴?你不是爱做厨子吗?现在马上给我做去。我要喝冰糖银耳。”
叶俊无奈,只能披了衣裳,找他妈叶太太拿钥匙,做汤。
厨房里并没有银耳和冰糖这些细料。
折腾了老大功夫,还只是一碗白水端了进来。
聂宝珍渴坏了,只得把白水喝掉。脾气很大,将碗摔了。
第二天,银环和两个婆子,趁机告状。
“厨房里什么都没有,细料早让她们母女偷偷吃掉了。”
聂宝珍就亲自去查捡。
果然厨房里很空,只有房梁上吊着一根七八斤的火腿儿是自己家的。
其余还有些汉堡汉堡酱料,做汉堡的面粉等等,全都是从汉堡王店里拿回来的,怪不得只能做白面糊糊。
聂宝珍又再次忍不住,把叶俊叫过来,劈头盖脸一通骂。
叶俊看了看厨房,也觉得很差,其实他也不咋在自己家里吃饭。
去叶太太房里一问。
叶太太说:“怎么是空的?你们都是眼瞎吗?这么好的火腿,这不是?还有这两罐子咸菜那,还有这些汉堡面粉,我看再养两头猪羔子都吃不完那。”
聂宝珍吃汉堡都吃到快吐了,看一眼都不能看。
叶俊也不吃汉堡了,他有些失望地说:“妈,你说你当家,置办年货,这都腊月二十八了,就这两罐子咸菜做年货?算了,你不要管了。我们来安排吧。”
叶俊又是鞠躬,又是甜蜜搂抱,将聂宝珍骗回了自己房间。
叶俊说:“这次年货,就辛苦夫人了,夫人办事买东西,一向是漂亮的。我妈乡下婆子,和她计较有什么意思?”
这话说到了聂宝珍的心坎上,她掰着指头算了算。
“只有今天和明天半天了,到三十,各家店铺都关门了。”
这两天贵妇们都忙了,没人找她玩。
聂宝珍就在家里忙活,置办了一些细料的年货。
鲍翅海参之类样样齐全。
将自己压箱底的最后一百八十块钱花干了。
到了大年初一,一起床。
聂宝珍就看叶太太穿了一件紫羔皮的大外套。
叶小妹脖子上围了一团红狐狸披肩。
这是一整只的红狐狸皮毛,从头顶儿到尾尖儿四尺长,两只眼睛挖出来的窟窿,用绿宝石镶嵌了充当眼珠子。
聂宝珍再次气疯,劈头盖脸扇了叶俊一嘴巴子:“你不是说她们乡下人婆子,怎么连这样大毛衣服都穿起来了?”
今年松江府百年一遇的冷,富贵之家的太太小姐们,总算是有机会显摆她们的大毛衣服。
聂宝珍是南洋来的,衣服大多都是很轻薄的纱绫,当然也想置办几件大毛衣裳。
只是她最近的花销实在太大,银子都不凑手。
办大毛衣裳,少了也得一两百块钱,华贵有名堂一些的,都是得要六七八百块了。
聂宝珍咬牙切齿地忍者,想等汉堡王拿了分红回来再买。
没想到她忍了不穿,叶家的母女却都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