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被两个仆妇粗暴地拖到了院子里,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骂出声,就被一盆水当头泼了下来。春柳被那盆水浇得浑身湿漉漉,被水淋透的发丝凌乱地黏在了脸上和颈间,狼狈不堪。
她瞬间什么睡意都没有了,睁开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壮女人,怒斥出声:“你做什么?!”
“自然是让你清醒清醒,如此浑浑噩噩,怎么能服侍得好主子。”青卷站在一旁看着,听见她的质问,不疾不徐地开口。
“混账!”春柳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拗着脖子喊道,“我可是王妃的丫鬟,谁准许你们如此对我的?!”
青卷听她提及白瑶瑶,下意识地拧了拧眉,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一道轻柔的女声响起:“自然是我。”
春柳被两个身强体壮的妇人压在地上,只能努力地仰着头去看——
入目的先是一双缀着粉白花苞的绣鞋,随着走动的幅度,半遮半掩在摇曳的雪白的裙摆之下。沿着裙袂朝上看,是被腰带勒出的细细的腰、起伏不明显的胸脯,乃至一截修长白皙的雪颈。
而那张脸……柳叶儿似的细眉,清透明亮的眼,玲珑娇小的鼻,只是两颊不甚丰润,看上去略嫌消瘦苍白,消减了其清丽的芳华。
不是白瑶瑶还能是谁?!
春柳当即愣在了原地。
“王妃!”她蓦然反应过来,挣扎着要摆脱那两个健壮妇人的压制,一双眼死死盯着白瑶瑶,
“奴婢服侍您多年,是夫人和侯爷亲自点了陪嫁来的,王妃为何要这般折辱奴婢?!”
呀,夫人和侯爷?
瞧瞧这话说的,难道是还想拿临淮候与继夫人来压她?
白瑶瑶垂眸看向被人压制着直不起身来的春柳,一抹戏谑的笑容挂着那微薄的唇上,施施然开口:“春柳,你不妨说说,你今日去了哪儿?又见了什么人?”
春柳眸中掠过一丝惊惶:莫非白瑶瑶已经知道她与三小姐的事了?
可是,这么多年白瑶瑶一直被她玩弄股掌之间,哪怕被陷害了也有口难言,怎么可能现在又突然知道了呢?
想到这,春柳心下稍定,口中道:“王妃这般问是什么意思,奴婢今日不过出门采买些东西,不曾见过什么人。”
白瑶瑶“啧”了一声,却也料定了春柳不会吐露实情。
“春柳,你既然不肯说实话,我也没有办法。”白瑶瑶微微拧着眉,好似真的对她感到失望和无奈一般,面上流露出一丝惆怅,“你我主仆一场,如此对你,我实在是不忍心。”
什么?
春柳听着白瑶瑶的话,心中浮现一丝不安,隐约察觉到眼下情况有些不对劲。
只见白瑶瑶看向站在一旁的青卷,声音温和而轻柔:“青卷姑娘,侯府是夫人管家,她向来心慈手软,对下人们也颇为纵容,倒是将春柳惯得不像话了。”
所谓的心慈手软自然不是真话,然而在场也不会有人追究这个。
重点是她后面的话。
“只是……”白瑶瑶慢慢地拖长了声音,直听得春柳心惊肉跳,才笑着顿了一顿,继续道,“只是如今身在王府,我为王妃,规矩自然不同于在临淮侯府的时候,都是要改一改的,你说可是?”
青卷低头答道:“王妃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