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的事自然瞒不过含情的耳目。
“有意思……”
白皙如玉的手指捏住了签子,扎着削成小块的苹果往嫣红的樱桃小嘴里送,含情咀嚼着苹果,清甜的汁水溢满了她的口腔,慢慢咽下那口苹果,含情放下了手里的签子,低低地笑了出来。
“月奴……”她呢喃着这个名字,眼前浮现了那琵琶女的模样,唇角微扬,“既然是三小姐送的人,咱们就好好待她吧。”
丫鬟低声问道:“要不要奴婢们……”
“不必。”含情道,“姑且让她留在侯爷身边吧。”
丫鬟道:“是。”
“对了,”含情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三小姐还在给夫人下药?”
“是,那药一直没停过。”
“她倒是好狠的心。”含情感叹了一声,继而道,“继续盯着吧。”
“是。”
含情想了想,又吩咐了句:“等到了年关的时候,请曦王妃来府中过年。”
“是。”丫鬟应声道。
*
没过几日,临淮候又纳了个新妾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叶水香院子里的众人本来是想瞒着叶水香的,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丫鬟、婆子说漏了嘴,竟然叫叶水香知道了,气得叶水香每日躺在床上不是哭泣就是辱骂。
服侍她的丫鬟动辄就被叶水香辱骂、抓挠、扭打,到后来,个个都推脱着不愿服侍叶水香。
几个精明的丫鬟察觉到侯爷如今已经被那两个妾室迷的神魂颠倒,根本没工夫来搭理叶水香
这个正室夫人了,心里头对叶水香的畏惧也跟着少了,逐渐不将叶水香说的话当回事了,每天就糊弄着服侍几下。
叶水香想让自己的女儿来看看自己,可是此时的白湘湘早就对她厌烦无比,三言两语就打发了过去;至于白潇潇,则更是指望不上,她现在每日里都急着去讨好安华长公主呢。
在人为与自身的双重作用下,叶水香病得愈发重了,神志也开始癫狂起来。
*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小年。
叶水香听着窗外那些嘈杂的人声,丫鬟们洒扫房屋、迎接小年的欢笑声越发衬托得躺在床上的她,像一具逐渐腐烂过去的朽木。
不……
叶水香挣扎着要从病榻上坐起来。
她不要这样行将就木,她要做光鲜的临淮候夫人!
叶水香裹着被子,从床上滚了下来。
屋子里竟然一个丫鬟也没有,根本无人注意到她摔倒了。
叶水香努力地挪动着病躯,朝着不远处的梳妆台爬去—她要梳妆打扮,要光鲜亮丽地去人前,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临淮候的夫人,管着整个临淮侯府!
叶水香终于爬到了梳妆台前。
她扶着妆凳,努力地支撑起自己的身子,挣扎着坐了上去。
妆镜因为久无人用,已经落了一层灰了。
“这群该死的丫头……”叶水香在心底咒骂着,“我一定要将你们扒皮抽筋,让你们知道谁才是主子!”
她翻找出自己的钗环首饰和胭脂水粉,用袖子
擦去了妆镜上的灰尘,想要给自己梳妆打扮。
可是,暗淡的铜镜倒映出一张蜡黄干瘦、形如枯槁的面容。
这,这真的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