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佑帝登位几年之后,臣民拥戴,四境升平,兵革不兴,朝政清明,庶民安居乐业,于是,光佑帝下诏选秀,由文武百官眷属子女中去挑选美人进g来。
那些新选的妃嫔都是一些皇族名媛或官贾千金,平日娇养惯了,进g后莫不用其极,想让自己的生活舒适些,而当初由先帝亲自设计造建的颐云楼,就成了她们的目标。
虽然颐云楼比不上那些g啊殿的来得大,但位置绝佳,绿茵垂柳,碧波白亭,景色美不胜收,于是她们买通了太监,私下要将月茶赶离颐云楼。
这天,一向冷冷清清的颐云楼出现了多名太监。
「没钱就算是公主又怎样,咱们进g可不是来白伺候人!」一位太监语带嘲讽地说道,而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是啊,养不起我们这么多人就搬走嘛!」
这群人是云美人在世时编派在颐云楼当差的,但云美人过世后,他们要不就是偷懒不做事,要不就是跑到别的g院做些兼差,领取嫔妃们的赏银,但是,当每个月的月初,内务府将月茶的公卫俸拨下来时,他们却又纷纷跑十来以各种名目领钱,让月茶的公主俸永远入不敖出。
「你们说的是什么话,钱还不是让你们给污走了!」
「周嬷嬷,你年纪大了,可别乱说话,要不晚上走路时,不小心给摔了,可是会挺严重的。」一名太监露出恶脸恐吓。
这是威胁啊!若是不搬走,后果恐怕就如他们所说……
「周嬷嬷,别争了,我们搬吧!」月茶实在担心周嬷嬷会因此发生什么意外。
听到月茶这么说,太监们皆露出得逞的笑意。
「但是,公主,他们是要我们搬到北苑去住,以你的身份怎能到那边去住」周嬷嬷气愤难平。
听到这话,月茶悲叹地摇摇头。
她的身份落架的凤凰还不如啊!
「周嬷嬷,算了吧,去就去嘛,这里太大了,就只住我们俩,整理起来也挺累人的。」
月茶看见太监们凶恶的神情,便明白他们势在必得,她再不甘心也要接受。
况且,每次瞧周嬷嬷一个人在打扫,她的心里就过意不去,她想帮忙,周嬷嬷却怎么也不肯让她贬低了公主的身份。
其实她早就明白,公主这个身份不过就是一个头衔而已,没了父皇和娘亲的庇护,她跟其他无依无靠的孤儿也没什么不同。
「公主,他们实在太欺负人了!这颐云楼好歹也是先帝为你娘建造的,他们没权利要我们搬走……」说着,周嬷嬷的眼眶不禁红了。
「周嬷嬷,别这样。」月茶安慰着周嬷嬷。
「咱们不走不行啊!」月茶的泪水盈满眼眶。
她也舍不得,但若是不搬,得罪了太监们,以后她们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因为她们生活的必需品全得靠他们供给。
万般无奈下,周嬷嬷才肯收拾东西,和月茶一起搬离颐云楼。
她们被逼迁到g苑中最偏僻的一角──北苑,那里是所有皇g中的人最不愿去的地方,因为那里有的只是一座冷g和一间尼庵,而月茶就住在尼庵和冷g中间的一处院落。
在尼庵的后面有个大花园,它没有颐云楼那般的j巧有序,但是花团锦簇,另有一番自然美,长在那里的大树因没经过修枝裁闲的自语着。
突然,他听见不远处传来时隐时现的诗歌声,抑扬有致的音调,宛如黄莺出谷,又似玉石相击,清灵悦耳,动听至极,让段玄祯不由自主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他穿过一个月洞门,前头出现一条石道,石道由青石铺成,曲曲折折的,他顺着石道走去。
原来,尼庵的后面别有天地。
那儿有一大片的绿树,一大片的繁花,而且还有一个奇怪现象,那就是这里的松鼠、麻雀竟不怕人。
原来,这是因为月茶心地仁慈,凡是见到小麻雀、松鼠之类的小动物,就会用一些粟米饲养,长久下来,这里自然成了小鸟、小兽们的天下,不再畏人了。
花园里繁花盛开,蝴蝶纷飞,在这样的意境中,月茶荡着秋千,乘着和徐的暖风,完全忘了秋千已经年久失修,绳索磨损不堪了。
突地,啪地一声,绳索断裂,月茶从秋千上掉了下来!
月茶以为她就要摔着了,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原来是有人及时出手接住了她。
虽然有点晕眩,但她还是抬起头来瞧瞧是谁这么刚好救了她。
天啊!是祯皇兄。
这一张俊逸的脸庞,她挂念了七年。
多年不见,一碰面就是她出糗的状况,月茶羞窘的低垂下头。
瞧见月茶的一瞬间,段玄祯愣了愣,然后,完全出于下意识的动作,他用手轻轻的托起月茶的下巴,凝视眼前的这一张脸。
那是一张美得不似人间该有的j致脸蛋。
由于被他托起下巴,月茶吃了一惊,抬起长长的睫毛,一对清澄如水、明亮如星的眼睛,与他对望着。
她的瓜子脸极为纤秀,细长的柳眉不扫而黛、粉嫩的樱唇不点而朱,这女子令人惊艳。
月茶发觉段玄祯还是呆呆地瞧着她,不由得俏脸一红,目光直瞧着地下,出声轻唤:「祯皇兄!你该放我下来了。」
段玄祯仍是怔怔出神,显然并未听进她的话。
过了半晌,见他没回应,月茶不解问道:「祯皇兄,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她的声音清脆之中带着娇柔,段玄祯心头一震,凝了凝神,自知失态,脸上一红,说道:「呃,对不起,你说些什么」
对不起你祯皇兄的态度怎会这么生疏
他的反应告诉她,他似乎是不记得她了!
月茶灵秀的小脸上染上一层哀戚。
「请放我下来!」
段玄祯依言将月茶放了下来。
「你没事吧」
他真的将她忘了一乾二净,不然不会连她叫他祯皇兄都没响应。
「我没事。」
月茶埋怨地望了段玄祯一眼,像是赌气般,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任x也是无礼,转过身就走。
段玄祯愣了半晌,等反应过来,才发觉他不能让她就这样走了,他要知道她是谁。
段玄祯大步的追上前去,嘴里嚷着:「等一等、你等一等!」
可是花木扶疏,一转眼,月茶已经走得无影无踪,行径上,只剩段玄祯在懊恼着。
「我竟然忘了问她是哪个g院里的人,也不知道她的名字,真是胡涂之至!」段玄祯又兀自在原地待了半晌,才怅然若失地转回东苑。
挥别春日的风和日丽,傍晚时分下起了一场绵绵密密的细雨,空气因而潮湿,风吹在身上,颇有几分寒意。
月茶只着件单薄的春衫,闷闷地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望着裔外的山茶树,水滴从叶片上滚下来,一滴又一滴,单调而持续的落在地上。
没有皇g内的喧哗热闹,她这儿有的只是寂静。
段玄祯变得更英挺、更俊逸的身形样貌,出现在月茶的脑海里。
「祯皇兄不记得我了……」月茶失望的低语,而潜藏在她心中那年深月久,如蚕丝般层层缠绕的情思与牵念,都已成痴心妄想。
七年了,她一直惦记着祯皇兄,一想到见面时,发现她长胖了,他应该会很高兴,但是,皇兄已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