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u一下,河水结冰!
biubiu几下,冰封千里!
艾莎公主的后劲十足,第二早上,廖初就是在“莱特狗”的立体环绕中来到餐馆。
他的脑海中竟然也在回『荡』这段旋律!
回忆起昨晚的梦境,廖初忍不住用力捏捏眉心,心如死灰。
太可怕。
动画片真的太可怕。
简直像洗脑!
就在刚才,他几次都差点控制不住自的破锣嗓子,试图跟哼唱……
几个店员显然也对小东家嘴里的莱特狗颇感兴趣,只是不敢问出口。
难道老板家里养狗?
像昨那个叫倩倩的小姑娘也这么喊来。
那应该是一只挺可爱的小狗吧!
不过等正式开工之后,他们就顾不上瞎想。
多少人眼巴巴等呢!
他们可是有填满那嘴巴的使命。
啪,灶火被点燃。
轰,油烟机开始工作。
嗤啦,食材下锅的音……
又是一早上。
无数平凡的人重复平凡的事,可若细细去看时,平凡中又透那么点儿不平凡。
就像世上没有完全相的两片叶子,每一也都是新的开始。
今早上的特『色』早点是豆角焖面。
廖初用的是今年自晒的干豆角,比起鲜豆角,更有一番时光沉淀的风味。
焖面算是北方比较常见的一种家常饭,尤其流行在西北和中部地区。
跟普通的水煮面不的是,焖面用水量极少,主要利用水蒸气把面条和配菜焖熟。
这做出来的面条比较干爽,口感也相对浓郁。
而在无数种焖面之中,豆角焖面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胡顺溜溜嗒嗒进来,去习惯的老位置上坐下,张口就喊:“麻烦特早来一份!”
有跟他前后脚进来的食客就愣下。
下意识低头看手机,7:35,不算特早吧?
这就是老食客和新食客的区别。
经常来廖记餐馆的人都知道,老板每都会推出特『色』饭菜。
尤其是早餐,几乎每都不一。
特早,就是特『色』早餐的意思。
所以有经验的老饕们进门就会喊一句特『色』早餐。
时间长,就被简化为现在的“特早”。
这两个字仿佛成一句暗语。
只有老食客们才知晓的美食密码。
而说出这句密码的时候,他们就像回到童年,听长辈们讲述芝麻开门的故事一。
而与童年不的是,如今的他们也有自的“芝麻开门”。
而新客人呢,往往比较忐忑,坐下之后就开始研究菜单。
而每当这个时候,老客人们看向他们的目光中,就会带一种诡异的优越感:
嘿嘿,又是菜鸟……
他们可是身经百战的老鸟啦!
不多时,豆角焖面上桌。
胡顺这才有空问服务是什么菜,源自哪里?然后赶紧上网搜资料。
来的次多,他们也跟老板尝遍山南海北的美食,有意无意增长许多知识。
查完资料之后,胡顺就笑:“老板,多照顾一下我们南方人啦!”
背井离乡打工已经辛苦的,如不能时时长一点家乡风味,那活还有什么意思!
谁知他的话一出,周围便刷刷刺来锐利的目光。
池佳佳第一个不服气。
“胡哥,你这根本就是得便宜还卖乖!还没照顾啊,之前又是什么早茶,又是什么靓汤的,都是你们那边的特『色』吗?你看看你这才多久啊,你都吃胖几斤!”
众人纷纷点头,七嘴八舌讨起来。
“对呀,我大新疆到现在才出来那么两,我说什么吗?”
“要怪就怪咱们国家地面忒大,美食忒多,廖老板也得雨『露』均沾不是……”
群众的力量是可怕的。
胡顺瞬间兵败如山倒,赶紧举起手来讨饶。
众人便都发出善意的哄笑。
“哎呀,如吃不惯的话,你可以不吃嘛,让给有需要的人呐。”
吱吱笑补刀。
廖记的意一直很红火。
如今,有自的账号之后,更是每都有许多新人从各地慕名而来。
像是这种每的特『色』菜,很多人根本就抢不上。
胡顺赶紧摇头。
让是永远都不可能让的。
在吃货的世界里,没有退步可言!
被调味料浸染的面条呈现出淡淡的红棕『色』,微微泛油光,看上去就很有食欲的子。
风干豆角特有的香气散发出来,既有蔬菜的清香,又有五花肉的醇厚,融合在一起就……很踏实。
对,就是很踏实的感觉。
其实若论貌,豆角焖面实在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丑萌丑萌的。
没有任何华丽的点缀,没有什么高大上的衬托,就连盛面条的盘子也是常见的。
可它就是能给人一种家的感觉,稳当!
来,就是能安心坐下吃饭的。
哪怕是胡顺这个广东人,也忍不住吞下口水。
真是奇,内心仿佛都跟平静下来。
他缓缓吐口气,拿起筷子夹一口,慢慢咀嚼,细细品味。
豆角在晾晒到半干的时候,就已经被廖初撕去两侧的经络,所以一点都不必担心吃到异物。
风干蔬菜远比鲜菜更有嚼劲。
而且经历风吹日晒之后,那种活力逐渐沉淀,形成一种语言很难描述的香味。
就像一个人,成熟,沉稳。
值得信任。
焖熟的面条也比水煮的更加劲道,吃到嘴里弹弹的,却一点都不妨碍咀嚼。
牙齿将面条碾碎,一下又一下,小麦的香气穿透一切,缓慢而坚定地透出来。
越吃越香。
胡顺点点头,忽然觉得很开心。
又是一餐美味。
他固然钟爱南方故土美食,常年随工作和学习四处游走的经历,也让他的味蕾和肠胃具备相当开阔的胸襟和气魄。
偶尔吃一吃其他地方的特『色』美食,也会觉得是种享受。
当然,家乡的风味才是的!
昨那对外出旅行的母子又来。
相较昨进门时的半推半就,老太太今明显精很多。
她甚至还嫌弃儿子磨蹭。
“你看看,这么人,年纪轻轻起那么晚,回头卖完看你哭去。”
应长直接戴痛苦面具。
太纠结!
老娘蔫嗒嗒的不,可太精,也不!
“长啊,七点,快起吧!”
应长本能地爬起来,这么快就七点?
感觉完全没睡够啊。
眉眼干涩的他打个哈欠,努力掀开眼皮去看手机。
结……
五点半!
老太太五点半就来敲门!
他痛苦地抱头,“娘啊,咱是出来玩的,多睡会儿不吗?”
老太太理直气壮道:“你也知道是出来玩的,这吃喝拉撒,哪不要钱?得使劲玩才回本!”
应长:“……”
是我错。
“赶紧的,”老太太对镜子整理下小挎包,精抖擞道,“我烧水,灌两瓶,你也带一瓶。”
出门忒费钱。
连喝口水都得花钱买。
两块呢!
应长早已麻木。
行吧,自带水也挺的。
就是沉。
老太太还坐在昨的位置,眉飞『色』舞地跟夕阳红和赵阿姨他们讲述昨的游玩经历,满面红光。
大家就都夸应长孝顺。
应长还有点不意思,“应该的,应该的。”
就听一个大爷感慨,“老姐姐,你这儿子啊,不跟我家里那个似的,就是头没缰绳的驴,栓都拴不住。一年到头不回家……”
他本是想求共鸣的。
可没想到,刚还美滋滋分享旅行经历的老太太一抹嘴,开口就道:“你这话说的不对。”
那大爷都愣,“咋不对?”
老太太指她儿子道:“老弟哎,时代变。现在的年轻人跟咱们那会儿不一,咱们那会儿愁什么?房子、工作,都国家管,一家人都在一处,咱们闷头干活就行啦!可孩子们不一啊,啥都没有,没人管呐,都得自挣!上有老下有小,不容易!”
一干上班族就都点头,差点把豆角焖面吃出眼泪的滋味。
妈的,社畜太难!
那大爷还有点不服气,“我,我也没怎么,就是叫他常回来看看。”
“有家谁不想回?”老太太语重心长道,“可给人家打工,不自啊。上面是咱们这老货,下头还有娃娃,那不得挣钱?年轻人,正是搞事业的,咱们当父母的得支持,别老往家跑,那没出息!”
“!”
就有人给她鼓掌。
老太太可忒通透。
等掌停,老太太又问那大爷,“我看你这年纪也不大,孩子也就十来岁?”
那大爷嗯。
“对嘛!”老太太道,“俺儿十来岁的时候也是南海北的跑,俺也想,可咱没别的本事,帮不上忙,就不能叫孩子分心……”
老话说什么来?
十而立!
十来岁,正是搞事业的时候呢!
这会儿往家跑,老的是舒坦,可等孩子以后要钱没钱,要事业没事业,你两腿一蹬两眼一闭死,孩子咋养老?
应长点头,冲母亲竖个大拇指。
他爹娘就从来没闹过,特别省心。
大爷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良久,才支支吾吾道:“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
老太太哎,“对嘛,俺看你年青力壮的,腿脚麻利,脑子也使,打视频嘛!实在不行咱就自去看孩子……”
于是稍后老太太离开时,众人都自发掌欢送。
远远望去,那道稍显苍老的背影竟隐隐散发出正道的崇高的光芒!
余渝也跟鼓掌,敬佩之余,心中微微有酸涩。
原来,世上也有这通情达理的家长……
罢罢,多想无益。
他用力做下深呼吸,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回来。
对,我这两要干嘛来?
一边吃豆角焖面,余渝一边忍不住去看看后厨房。
礼物……
“唉,礼物……”
余渝一愣。
哎哎哎,我说出吗?
身后突然传来一长叹。
余渝本能的回头去看,却发现另一个少年满脸愁容。
“年纪轻轻的,怎么大清早还叹气呢?”
他笑问道。
姬鹏『摸』『摸』鼻子,微微有赧然。
大约是正需要建议,而眼前的人又值得信任,少年索『性』抱饭碗来到余渝和这一桌,低问:“那什么,我学的日快到,我想给她送件礼物,可是想来想去又不知送什么,余哥,你有什么建议吗?”
余渝陷入诡异的沉默。
良久,他才用力拍拍少年单薄的肩膀,“共勉。”
你可真是问对人。
我也不知道啊!
姬鹏愣下,这才贼兮兮的凑过来问:“你也想给人送礼物啊?”
余渝含含糊糊的嗯。
谁知对面的听见,抬起脸儿,“什么礼物呀?”
童又清又脆,落在对面两个大小男人耳中却不亚于惊雷。
两人都跟炸『毛』的猫似的紧绷起来,不约而对她比手势:
“嘘~”
愣下,然后赶紧捂住自油乎乎的小嘴巴,只剩下一双大眼睛在外面咕噜噜转。
几秒钟之后,小姑娘扒开一条手指缝,小小的说:“知道,是秘密,对不对?”
余渝和姬鹏狂点头。
余渝:这事儿可不方便让廖先提前知道。
姬鹏:这事儿可不方便让我爸知道。
余渝压低音说:“秘密是不可以让别人知道的。”
忽然有一种圣的使命感,绷小肉脸点头,“的,不会让人知道的。”
余渝:“舅舅也不可以说哦。”
明显犹豫,捏自的手指头挣扎许久,这才面带沉痛地点头,“叭。”
呜呜,舅舅,对不起!
姬鹏猛扒几口面条,用一种地/下党接头的紧张感问道:“余哥,你要送给谁啊?”
余渝捏筷子的手紧紧。
不行,要掌握主动权!
他突然回想起之前张老师的套路,于是笑眯眯道:“你要送给男学,还是女学呀?”
淡淡的红晕从黑皮少年面皮底下透出来。
他也不说话,只是嘿嘿傻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余渝感慨道:“青春啊!”
姬鹏笑得更傻。
“可不许耽误学习啊。”
余渝见缝『插』针地提醒道。
姬鹏点头,“放心吧!”
余渝就问:“是上次那个桌吧?”
说开之后,也就没什么害臊的。
姬鹏点头,小道:“过几就是她的日,我就想送她点什么,可你也知道,她挺要强的,每次我送点什么,她一定要还礼。所以我又不送太贵重的……”
高敏的家境普通,送太贵重的礼物,对她而言是一种负担。
余渝抱求知的心态虚心请教,“你怎么知道人家日的?”
姬鹏嘿嘿一笑,“高考不是需要身份证吗?我偷看的。”
余渝:“……”
完蛋。
这一招他学不来!
“不是,余哥,你别打『乱』我话题啊,”姬鹏回,“给点儿有用的建议啊。”
余渝心道,我还没谱呢。
不过旁观清。
越是局外人,越容易出线索。
他还是认真思索起来。
“你们还是学,礼物实用,冷,你送点围巾手套保温杯啊不就挺?还用得上。”
张老师的金玉良言:
对经济条件普通的朋友,礼物要以实用为主!
姬鹏眼睛一亮:
对啊!
他怎么没想到!
“余哥,”他用力拉住余渝的手,“你就是我亲哥!”
余渝:“……油蹭我手上!”
廖初递过来个零食盒子时,余渝竟然觉得自已经有点习惯。
“有什么事就说出来。”
廖初忽然道。
余渝的眼睛嗖一下,瞪得溜圆。
他又看出来?
廖初忍笑,点头,“嗯,看出来。”
余渝:“……”
有这么明显吗?
廖初挑挑眉,指指自的脸。
“写出来。”
余渝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会读心术吧!
廖初低笑出。
他的音本来就低,这么笑起来的时候更有磁『性』,余渝就觉得自的耳朵像痒痒的。
正班车来,余渝赶紧往上爬。
廖初就看。
小姑娘看看余渝,看看他,突然用力捂住嘴巴,闷闷道:“鱼鱼老师不让说!”
这是我们的秘密,不可以讲的!
廖初意味深长地“哦”。
鱼鱼老师脚下一个踉跄,一脑袋扎在班车座位上。
余渝:“……”
他用力捶下座位。
啊,你还不如明说呢!
一直到班车缓缓开启,余渝还能听见外面廖初的笑。
他竟然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