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阮是个极爱面的,连得了恐高症的事都不愿意往外透『露』,更何况是私底下搞动作刚好正主撞见。
他羞耻得脸颊连着脖红了一片,心中不停地默念只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
不就是加个粉丝群?多大点事!这辈过的坎多了去了,不至于不至于……
艹!
谢阮没法再自欺欺下去了,一秒钟,他立刻马离开教室!
然而身后是墙,身前则是薄晋坚实的胸膛,他根本逃无可逃。
“问你呢,怎么不说话?”薄晋看着谢阮臊得恨不得原地升天的模样,忍笑道,“加我的后宫群,是想当我老婆么?”
谢阮一个激灵,三魂五魄彻底归位:“滚!”他一把推开薄晋的手,“谁想当你老婆!”
说着,长腿往旁边一伸,用将桌推前面,借着那点空隙猛地冲了出去。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薄晋从座位站起来,心极好地吹了声哨,单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跟了去。
谢阮一气跑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往脸猛扑了几捧冷水,这才觉得脸颊的热度稍稍褪了些许。
他双手撑在大理石台面,死死闭着眼睛,不愿意面对现实。
怎么就那么寸,偏偏薄晋看了!
他承认薄晋长得帅又能,是所『性』取向为男的眼中的天菜,但这并不包括他。
怎么才能在不告诉薄晋真相的况下,让他相信自己这么做只是单纯的为了救他?
谢阮忍不住在心骂了句脏话,恨不得把那个艾特自己的又黄又能嗑揪出来打一顿,太会挑时间了,不会是薄晋派来的『奸』细吧。
自闭了一会儿,羞耻感褪却不少,谢阮渐渐冷静下来。
事如今,逃避不是办法。最紧的是跟薄晋解释清楚,否则万一他真误会自己喜欢他就坏了。
想这,谢阮深深吸了气,睁开了眼睛。
谢阮蹭的一下往后退了半步,不敢置信地看着镜中映出的影:“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属猫的吗?走路都没声的!
薄晋走来扶了他一把,没让他继续往后退,一笑:“在你害臊的时候。”
谢阮:“……”
发现同桌对自己觊觎之心,难道不应该直接远离或者装作不知道粉饰太平吗?这底怎么回事啊?
当然,他没,他只是举个例。
谢阮忍着羞耻,抬头看向薄晋:“那什么,咱俩谈谈。”
“谈?”薄晋半靠着墙壁,懒懒道,“谈什么,谈恋爱?”
谢阮觉得自己的手痒了,迫切需打个来治一治。他算是明白了,跟薄晋说话就不能委婉,必须单刀直入,不然还不知道会他带哪去。
“不是,你别瞎说,”谢阮忍着脾气,努把话题拉回来,“我加群就是想多了解了解你,没别的意思。”
“哦,”薄晋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只问他,“那你都了解什么了?”
是了解还好了!什么没捞着白白社死一场。
谢阮窒息,他这种况算不算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没,”谢阮抹了把脸,咬牙切齿,“我等级不够,还没资格看群文件。”
薄晋看着他的表从羞耻转为懊恼,又从懊恼转为不甘,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就说谢阮今天怎么一空就去『摸』手机,原来是为了这个。
谢阮恨恨瞪了他一眼:“不许笑!”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全世界就这狗东西没资格笑话他!
“嗯,不笑,”薄晋轻咳一声,脸的笑意收敛了几分,装模作样道,“你想了解我,正好我也想了解了解你。”
谢阮一怔,随即些警惕地看着他,这葫芦卖的是什么『药』?好端端的了解他做什么?
只是不等他细琢磨,就见薄晋道:“一直没问你,转班后适应吗?”
万万没想他的问题竟然这么正经,谢阮心顿时充满了老畜生忽然说话的惊讶。他想了想,选了个谨慎不出错的答案:“挺适应的,你们班……咱们班同学都挺好的。”
就不信这样他还能随意发挥!
“明白,”薄晋点头,轻笑着道,“那私下偷偷了解同桌就不是因为想融入班集体,而是私原因了。”
谢阮:“……”
妈的,他还是太轻敌了!
“没想啊,”薄晋啧了一声,“些外表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实际心却热如火,比如披马甲加同桌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谢阮一把拽住了衣领:“薄晋!”他冷冷瞪着薄晋,怒道,“你是不是想挨打?”
他刚刚洗过脸,这会儿因为动作太大,水珠顺着额头滚下来,落了睫『毛』。谢阮睫『毛』一抖,条件反『射』地闭了眼睛。
但仍旧水不心溅了眼睛,带来一股涩涩的感觉。谢阮皱眉,正抬手『揉』一下,耳边忽然响起薄晋的声音。
“跟你开玩笑的,别生气。”
紧接着眼皮指尖轻轻擦过,湿润的水渍带走,只留下一片温热。
黑暗中,谢阮看不见薄晋的表,只见他说:“你这么关注我,我还挺高兴。”
谢阮和薄晋回去的时候,晚休已经快结束了,孙福安正在班级挨个发贴纸。
明天就是期中考试,为了最大程度的防止作弊,世嘉高中统一规定,高一去高教室考,高则去高一考。
至于高三……高三不和他们一起玩。
贴纸印考生的姓名和学号,需贴在桌角,方便他们找座位。
孙福安边发边嘱咐:“贴牢了,不能弄丢也不能弄掉。不然时候耽误家高一学生考试,我可找你们。”
“知道了——”底下响起一片稀稀拉拉的应和声。
“记得贴在右下角啊,别弄反了。”孙福安一天晚『操』不完的心,“桌洞书的今晚都找地方放好,可放讲桌,但不能放窗台。还……”
孙浩翔掏了掏耳朵,一边往贴纸抹胶水,一边声对贺明杰道:“靠,老孙比我妈还唠叨。”
“你才知道?”贺明杰一直在等他的胶水,见他迟迟抹不完,干脆直接伸手抢了过来,“差不多得了。”
“这不是怕贴不牢吗。”孙浩翔低头看了看,确定自己抹匀了后,这才将贴纸贴在了桌角。
“掉就掉呗,”贺明杰蛮不在乎道,“反正黑板还座位表,只智商没问题都能找座位,哪老孙说的那么严重。”
说完,伸手戳了戳薄晋后背:“薄哥,你胶水不?”
薄晋转过身:“。”
谢阮没胶水,这玩意不常用,他就没买。本来打算借贺明杰的,谁知他用完后直接给了薄晋。
谢阮现在不想跟薄晋说话,倒不是生气什么的,他还不至于那么心眼。就是觉得怪怪的,莫名点张不开嘴。
至于他同学……
他往周围扫了一圈,没一个熟悉的。
算了,谢阮收回目光,放弃了。还是晚放学去超市买一瓶吧,反正明天早贴也来得及。
正想着,放在桌的贴纸忽然拿走了。
谢阮惊讶转头。
对他的目光,薄晋一笑,晃了晃手的胶水:“正好一起涂了。”
“谢了。”谢阮冲他道谢,见他涂好了,忙伸手去接。
大概是因为贴纸太,也大概是因为动作些仓促,两的指尖不心碰了一起。
谢阮一怔,怕他又误会什么,立马最快的速度缩回了手。
看他的反应,薄晋心那个猜测终于得了确认——
谢阮喜欢他。
实已经很明显了。
天台的无条件维护、给自己买枸杞治疗失眠、加自己粉丝群……一桩桩一件件,现在想起来都是证据。
薄晋长得好、又从优秀大,喜欢他的如过江之鲫,不知凡几。
但他却并不觉得得意,他只觉得厌烦。
因为患超忆症,他没忘记的能,每天都在跟庞大的记忆作斗争。任何一个试图进入他生活的陌生,都是在给他增添负担。
然而得知谢阮喜欢他,他却意外的不讨厌。
薄晋看向谢阮。
谢阮正在做数学卷,大概是遇了困难。他皱眉微微皱着,牙齿无意识地咬着笔头。
他一思考就喜欢咬笔头,薄晋给他纠正了好几次,都没能把他这个『毛』病扳过来。
窗外是暗无边际的浓浓夜『色』,只他坐在光,整个明亮又耀眼。
薄晋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楚地意识,谢阮是不同的。从他在天台傻乎乎地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刻,他就是不同的。
像冰天雪地突然绽放的一朵玫瑰,是惊喜,也是独一无。
因为明天就是考试的缘故,一班气氛是难得的轻松。连平日只顾埋头奋笔疾书的苦读型选手,这会儿都破天荒撂了笔,开始跟同学说笑打闹。
学霸不相信临时抱佛脚,只相信日积月累。
谢阮却正好相反。
之前,他还对自己很信心。毕竟经过一个多月紧锣密鼓的学习,他已经跟过去那个不学无术的学渣不可同日而语了。
然而越是接近考试时间,他心就越紧张。
一会儿觉得这个单元没复习,一会儿又觉得那个知识点没掌握好。一晚都像是无头苍蝇一样,这翻翻那找找,焦虑得不行。
偏偏一班同学还特别热,一下课就聚他座位旁。这个问他需不需笔记,那个问他没不会做的题,让谢阮本就摇摇欲坠的心态彻底崩了。
薄晋见他皱着眉,把书拿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拿起,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就知道他是些焦虑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抽走谢阮手中的语文书:“陪我出去走走?”
“不去。”谢阮想也不想地拒绝了,考试前散步是学专属,他这个学渣不配!
“去吧,”薄晋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拉起来,“知道你用功,不差这点时间。”
谢阮实也学不进去,拿着书坐在教室纯粹是为了求个心安慰,挣扎了一下便由着他去了。
两出了教室后没走大门,而是走安全通道从门去了后花园。
世嘉高中建校时,为了美观考虑,特意在学校大门和教学楼之间建了个花园。
面种满了鲜花和景观树,中间的路铺着鹅卵石,地还嵌着夜灯。一晚亮闪闪的,非常漂亮。
但却没多少会来这,因为绿化做得太好所特别招蚊,一不心就会咬得满身包。
薄晋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招呼谢阮:“坐。”
谢阮一声不吭地坐了下去,跟平常活蹦『乱』跳的模样判若两。
薄晋伸手在周围挥了两下,从兜掏出一瓶花『露』水递给他:“往『露』在外面的地方抹一点,特么的就这么一会儿我就蚊叫了。”
谢阮正在想明天的考试,一时之间没他的话。
直薄晋又叫了他一声,方才回过来:“什么?”
“花『露』水,”薄晋晃了晃手的瓶,“不么?”
当然,谢阮伸手接过来,对着胳膊和脚踝就是一通『乱』喷。他是招蚊体质,是不涂今晚估计能蚊吃了。
浓郁的玫瑰味在周围蔓延开来。
谢阮“靠”了一声,嫌弃地看向薄晋:“玫瑰味……你娘不娘?”
薄晋挑眉,别意味地看着他:“我娘不娘你不知道吗?”
他这个暧昧的表,顿时让谢阮想起了两同床共枕那天的事。脸颊一热,别过头不说话了。
薄晋闷笑,实在是没忍住,伸手『揉』了下他的头。不等谢阮发火,便开问道:“我给你出的重点例题都做完了吗?”
话题瞬间变得正经,谢阮了嘴边的呵斥登时卡在了嗓眼。他顿了一下才道:“做完了。”
“嗯,我猜也是,”薄晋知道谢阮这会儿正需提升信心,也不吝啬夸奖,“你聪明还用功,那点题不算什么。”
这还是薄晋第一次这么正经又直白地夸他,谢阮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心立马溢满了喜悦。
薄晋!他们学校学!说他聪明!
那是不是说明他在学习方面还是点天赋的?!
薄晋将他的表尽收眼底,不动声『色』一笑,继续温声问:“还没不明白的地方?”
谢阮想了想道:“你出的那些没,不懂的你都给我讲过了,我自己后来也找了不少相同的题型做。”
片刻后,迟疑道,“但还很多高一学的内容不会。”
“正常,”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新消息进来。薄晋掏出来看了眼,又放了回去,“你才学了几天。”
瞥谢阮微皱的眉头,揶揄一笑:“行不行了谢同学,野心这么大的吗?一个月想学完家一年学的东西,你是跟我抢天才的名头?”
谢阮本来还点焦心,他这么自恋式的一调侃,顿时笑了。
“该做的准备都做了,”薄晋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莞尔,“你还紧张什么?”
“谁紧张了?”心思拆穿,谢阮脸点挂不住,切了一声嘴硬道,“一个破考试而已,老才不紧张!”
薄晋没说话,只含笑看着他,直把谢阮看的越来越心虚,方才轻笑一声移开了目光。
“你笑什么?”谢阮瞪他,觉得这肯定在心嘲笑他。
“没什么。”薄晋懒洋洋地支着长腿,随手捻了片叶在手把玩。
他越是这样,谢阮就越是肯定自己的猜测。
眯了眯眼睛,决定今天必须给他一点教训,不然他还真为自己没脾气了。
“喂,”谢阮唇角一歪,抬手按住薄晋膝盖,“你……”
一句话没说完,手腕忽然握住。紧接着,一股大将他猛地往前一拉——
谢阮毫无防备之下,直接扑了薄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