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一回时候,经是凌晨四点多。
她一进院子,就看到急得像热锅上蚂蚁一样赵凤月。
看到沈初一回来,赵凤月连忙快步迎上:“初一你可算回来了,这大晚上你哪……你这,是采『药』了?这么好三七,这大晚上,多危险啊。你这孩子可有孝。”
沈初一笑着放下手里东:“嗯。大伯娘你有事?”
赵凤月急得不行,也顾不上再多客套,赶紧说:“初一你说得太应了!娘家兄弟出事了。都提前打电话告诉,叫别走夜路,晚上住城里。可是偏偏家小娃发高烧,弟媳『妇』又打电话叫回。这不,回路上就撞车了!”
沈初一点点头:“是祸躲不。”
赵凤月赶紧又问:“初一你帮大伯娘看看,看凶险不凶险。刚接了电话就急死了,来是立马叫你青山哥回来拉医院,一想,这夜里走路也不安全……就叫先别回来,想着先来问问你,看看是不是凶险很,还有没有啥别灾『性』?”
农村土话,说一人灾『性』大,就是容易有灾,经常生病啊,或者是出一些意外,摔伤烫伤或者别不顺利,都叫灾『性』。
沈初一拉着赵凤月走到灯光下面,一正经地看看她脸,才说道:“大伯娘你眉梢红线经没了,风云叔边属于看着凶险,实际上不会伤及『性』命,只要注意点原该是没事。不大伯娘你们这一家灾『性』都不小,以后得多行善事。”
赵凤月悬着总算是放下来了,兄弟人命没事就好,只当是花点钱、受回罪,消消灾了。
她连忙问:“这一辈子都与人为善,来也没做啥坏良事,这,这还要咋做啊。”
沈初一:“不做坏事,只是明哲保身,和多行善事可差远了。只有行善事才能积功德,冲掉灾『性』。修桥补路是做善事,捐钱捐物也是做善事。如果这些做不到话,平日里,看见有人摔倒或者受伤,上帮一把手也叫善事,哪怕是碰见什么事,路见不平说一句公道话,也叫善事。”
赵凤月连连点头:“你这么说就明白了,多行善事,一定多行善事。”
送走赵凤月,沈初一看向院子里沈建荣。
“睡吧,放,一觉醒来身体还是你。”她说。
沈建荣中有千言万语,此刻却是一字都说不出来。
天『色』将亮时候。
曹婷婷亲自拎着筐鸡蛋来了。
一进门就喊:“初一在不?”
院子里正拿着扫帚,借着扫帚勉强站着,顺便扫地沈建荣回头:“四伯娘,初一在屋里。”
曹婷婷也唬了一跳,快步走到跟前上下打量:“建荣?是建荣?妈呀,建荣你好了?这可是……这可是大好事啊!”
沈建荣又把之前说辞说了一遍:“之前确实是中邪,初一把治好了。”
曹婷婷一脸吃惊,里顿时翻腾开了。
建荣这出事,可有些年头了,竟然也被初一治好!
沈初一走出来。
曹婷婷连忙把鸡蛋放下,笑着说:“初一你这嘴可灵,叫你说中了。昨晚上买了试纸试一下,还是……有了。这能生姑娘啊?”
沈初一点头。
“初一你可是有事了!建荣中邪,找了多少神婆来都没看好,没想到居然是你给看好了!”
曹婷婷眉开眼笑:“这可是太好了。初一,四伯娘平时没啥坏眼,就是有时候话有点多,要是说错什么了,你可别怪四伯娘啊。”
沈初一笑:“不会。”
曹婷婷又道:“昨晚上晒谷场边烧得可厉害呢,你家谷堆,也没保住。火,还就是春霞家烧起来。”
曹婷婷气愤地道:“春霞整天也不知道在干啥,这跑跑,哪儿都有她。可是连自家锅底点火都看不好,连累全村。这下可好,都不肯放她,全村每一家子收成呢!支说,派出所也要来人,这放火可是犯罪,说不定还要抓起来呢。”
沈初一点点头。
曹婷婷又凑来,压低声音说道:“听说春霞收了杨老五不少媒人钱,来跟你妈商量,说要把你说亲给杨老五。你可千万别答应,你还得防着你妈收杨老五家彩礼。她要是彩礼一收,你不嫁也得嫁。杨老五废物一,爹又不正经,可是狼窝。”
曹婷婷往屋里看了一眼,又小声说:“初一你不说在县城找了工作吗,少在家里待两天,反正你哥现在好了,叫照顾你爹妈,你就别管么多了。”
沈初一沉默。
曹婷婷又赶紧说:“知道你这丫头眼儿实在、孝顺,现在又有事。可你要是嫁到杨老五家,就毁了!这女人就怕嫁错人,可是一辈子都栽在火坑里了。你要是信四伯娘,就别着急,四伯娘以后一定帮你找好人家。你四伯娘别不行,看人眼光好很,你看你四伯,敢说方圆这多少村,都找不出第二这样男人!”
在嫁人这点上,曹婷婷确实有自傲钱。
她长得好,娘家也不错,当年说亲时候,看人家可多了。
也不乏些像杨老五一样家庭条件好很,甚至还有城里干部儿子。
可曹婷婷就是相中了杨显如,杨显如家不算一贫如洗,但也绝对不富裕,跟相亲对象比差得远。
可杨显如,是好男人,肯干能干有事,关键是对自己女人好得很,以至于曹婷婷嫁人这么多年,孩子都生了几,『性』子还是跟当姑娘时候一样。
曹婷婷这会儿说要帮沈初一找好人家,想必是发自。
曹婷婷又说:“你哥现在好了,你好好跟你哥说说,你妈要还是铁了要把你说给杨老五,叫你哥拦。你哥要是拦不住……你,你就走远点,别在县城。在县城话,杨老五们还是能找到你,把你抓回来,生米做成熟饭,你跑都跑不了。”
沈初一点点头:“谢谢四伯娘提醒。”
曹婷婷这才松了气:“你记着话就行。县城做检查了啊,框子鸡蛋你记得收拾。”
曹婷婷走后,沈初一把框里鸡蛋捡出来。
果然,在鸡蛋下面压着一红包,里面装了一千块钱。
沈初一笑了笑,把钱抽出来,递给沈建荣。
沈建荣没接。
沉声说道:“你放,绝对不会叫你嫁给杨老五。们要是再敢打这些歪主意,来处理……”
“别。”
沈初一看着沈建荣,眼神淡淡,“你什么都别管,就是给帮忙了。”
沈建荣眼神瞬间暗淡。
沈初一又道:“同学有点关系,让她帮忙联系一康复中,明天回城里,顺便带你康复中。事情你不需要管,只要在康复中好好康复就行。”
沈建荣抿唇,看着沈初一道:“不用花冤枉钱。”
沈初一:“钱不是问题,关键是你留在这儿,碍事。想帮,就听话一点。”
沈建荣:“……”
沈初一:“或者你想阻止?”
沈建荣摇头,眼神幽深:“你做什么都不会阻止你,但你……你别脏了自己手。你想做什么,你可以说,来做。”
沈初一凑近:“杀了你父母,你也肯?”
沈建荣眼中带着死寂:“们和,都不配活。”
沈初一眯起眼睛:“报复,理所应当。但们是你父母,弑亲可是重罪,哪怕是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
沈建荣闭上眼睛:“所以,愿意陪们死,下地狱也活该。更何况,们来就都该下地狱,不是吗?”
沈初一看着沈建荣:“你父母罪业,你不必承担。初一她也来没恨你。生来有这样父母,对你就经是最大惩罚。”
“不要轻易言死,不要浪费每一活着机会。你所厌恶生命,是很多人求而不得。”
“等这边事了,你可以换地方,你自己人生。”
看着妹妹出,沈建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脑子里魔魂愤愤道:“你不想活把身体让给啊?你们人就是矫情,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珍惜。生而为人,就是天道最大眷顾。哪像们这些非人东,拼了几千年都别想成人……”
晒谷场烧得很严重。
天干物燥,大夏天,都是干稻谷、苞谷杆,火一起,不烧干净就别想灭掉。
救了一夜火村民,没有救到什么东,又累又气,又绝望。
所有人都围住春霞家,要说法。
支经报警,派出所来了很多人,拼命拦着,防止大规模冲突发生,这么多人混战话,最容易造成大规模伤亡,样话,一级一级往上,全都要倒霉。
有派出所人在,有镇领导和村领导都赶来控制局面,村民们总算是稍微平静一点。
春霞男人拽着春霞头发,把她提溜出来,当着所有人面,照着脸上就是一大嘴巴子扇。
下手可是狠,几下,春霞脸就肿起来了。
可她却只是一劲儿地哭,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这么大事,她要敢不服气再顶嘴话,这群人能把她打死,派出所在都不行!
派出所人赶紧拦着不让打了。
春霞男人松开春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全村老少爷们儿磕头。
“邦邦邦邦!”
一连磕了不知道多少头,额头乌青,还破了皮,血流了满脸。
春霞男人杨鸿武:“都是家这婆娘错,这事们认。杨鸿武就是倾家『荡』产,也一定赔偿大家。没钱借,打工,还不完儿子还,绝对不会赖账!”
话说到这份儿上,还能怎么办?
把人给『逼』死?
死了才是什么都拿不到呢。
再者都是一村里,杨鸿武也算会做人,平时在镇上做点小生意,村里谁有需要,都只收成价,攒了些人情。
春霞经常给人说媒,手头听说是攒了十几万,要给儿子娶媳『妇』。
晒谷场上大家丢庄稼,实也值不了太多钱,但是村里人一年粮,辛辛苦苦了一年收成。
都是农民,要是病了或者摔了受伤,治病花一两千块,大家疼是疼,但疼一下就了,毕竟是治病了,花在自己身上就不亏。
可要是好好粮食白白糟蹋了,即便点粮食折合下来,大概一家就是一两千块钱,却是会疼得要命!
再有就是,靠近晒谷场几家屋子也被烧了,损失更大点。
不既然杨鸿武承诺赔钱,就这么着吧。
一场冲突总算是化解了。
镇上领导,还有派出所警察都是松了气。
而后,在村镇领导,和派出所领导共同见证之下,杨鸿武签了一简单赔偿协议。
先把家里几万块钱现金拿出来,交到镇领导手上保管着。
然后让村里这边共同协商估算每家每户损失,到时候有多少钱,就先按比例赔多少,剩下写欠条,慢慢还。
村民对这结果还是比较满意。
实在是不满意也没办法,事情经发生了,大家都有损失,又不是自己一家。
只当是前两年,涝一下什么都没有了,这好歹还能要到点赔款。
问题解决了,这场大火就又成了村民们中谈资,茶余饭后闲话。
“听说昨晚上,初一女娃跟春霞说,看见她脸上有火,叫她这两天做饭用火小些。”
“哪能么准,许就是碰巧了吧。”
“可不是。显如家,就是曹婷婷,今儿一早显如就带着曹婷婷县城了,只说是检查。好端端检查什么?还是显丰老婆说漏嘴,说是昨晚大半夜,显如买孕试纸,说是曹婷婷可能怀孕了!”
“显丰老婆多问一句,好端端咋觉得怀孕了,曹婷婷不是带着环吗?显如亲说,是初一跟曹婷婷说!这不就肯定是说中了?不然昨晚试纸都用了,今儿还县城检查干啥?”
“赵凤月弟事儿才奇呢!昨晚也是初一跟赵凤月说,看见她眉『毛』片发红,可能会应在她兄弟身上,叫兄弟这些天别走夜路。”
“赵凤月昨晚就打电话给她弟,可偏偏大半夜,她兄弟家孩子高烧,她兄弟又慌忙城里赶回,路上就出事,撞车了!撞还是人家停在路边车!人家大货车好端端停在路边,能一头给撞上,你们说邪门不邪门。”
“这么准?”
“可不?昨晚初一还说了谁来着……哦哦,是令娥,倒是没说啥事,只叫令娥县城检查身体。令娥呢?”
“说令娥一大早就把村上事托给她妯娌,她自己说是要县城,看来是害怕了!”
“初一这女娃,啥时候学会这手?”
“这娃子小时候不是被丢在道观住了两年么,时候杨香迎又怀孕,吐得不像样,说是找神婆看看,是初一冲着她了,就把初一给送山里破道观。”
“嘿,女人怀孕十有八九都拣饭,有还吐到七八月呢,也没听说吐是被冲。”
“就是找借把初一女娃扔掉,是,不想要送人啊,初一长么好,又懂事,多是人家想捡小闺女呢。”
“谁说不是。娘家嫂子妹子,嫁人后不会生,人家说抱一养,说不定就会生了,时候还找杨香迎,但她死活不给,非要自己带。还当她多喜欢这小闺女呢,瞅瞅她咋养,整天不是打就是骂,是看着就叫人揪。”
“扯远了。初一被送走没两年,后来不是地动么,破道观塌了,初一又被送回来。一直养这么大,初一娃子啥活都干,是顶事。”
“听说就是前些天,送初一张家结阴亲时候,张家老大张浩林魂儿不是回来了么,初一忽然就看见了。”
“昨晚在,初一说是,她小时候道观师父就跟她说她比别人多长了一只眼,长大以后才能睁开。她时候不知道啥意思也没在意,谁知道结阴亲时候,只眼就睁开了!”
“多长一只眼,不就是天眼!这可不得了啊。这看得这么准!”
“一会儿也找初一看看,这腰老疼……”
“你腰疼找显丰看腰啊,买两贴膏『药』就好了,人家开天眼又不是给你看腰。”
“平常不疼,这两天忽然疼,许是娃『奶』说了呢。”
“嘿,你一年到头都不给你婆子烧点纸,她就说你你也受着。”
……
意料之中。
在解决了着火事之后,沈家门槛都要被踏破。
全都是来找沈初一,叫她帮忙看一下。
来人没有空手,鸡蛋、鸡、腊肉、腊兔子,再不济也抓一把晒干干菜,拿几嫩嫩苞谷棒子,或者自家做霉豆腐等等。
沈初一也不嫌烦,一给看。
大多数人都没事,就说几句能应们,叫们里开。
有病,像令娥嫂子样,叫看病。
沾了脏东,极少极少。
毕竟村里有了魔魂这玩意儿,脏东也是不敢来。
来得人太多,院子里都坐不下。
沈初一叫沈建荣帮忙搬凳子,没凳子了就铺席子,大家都不好意思,都说站着也没事,蹲着也没事。
她也就不管了。
看了两,听见屋里有动静,沈初一就跟大家笑笑:“叔伯婶子们给搭把手,爸可能是中风了,早上给扎了两针,有点效果,但就是不配合……”
“家锁中风了?才几岁,是可惜。叫显丰来看没有?”
“现在多少年轻就中风,没啥稀奇,家锁估计是昨天气得狠了,生生把自己气中风了。”
“显丰叔看了,说是轻微中风,手指和耳朵尖上放点血,再吃点『药』。”沈初一道,“但爸就是不配合扎针。”
“这家锁是越活越回了。走,咱们给初一搭把手。”
众人一进,沈家锁还没嚎呢,杨香迎就先哭起来。
“可算是有人来了!秀山叔、二哥、大嫂,你们快帮打死这死丫头。你们都不知道她多狠啊,她就是要们俩老命啊……”
杨香迎嚎啕大哭,委屈极了。
然而进来几乡亲都面面相觑。
秀山叔说:“香迎你可是糊涂头顶。你做错事把家锁气成样,都气中风了,你还有脸骂初一。初一这闺女哪儿不好了?家里活她一把抓,出打听打听,方圆几十里都没见初一这么好闺女!”
大嫂也数落道:“香迎看你脑子是不清不楚,初一对你俩多孝顺,村里谁没看到?昨晚你俩弄丑事折腾成这样,初一说什么了吗?就因为显丰说用『药』里如果加点野三七更好,这孩子大半夜跑山上找野三七,山路多难走啊,白天都不好走,这孩子大半夜进山,这还不够孝顺?”
杨香迎连忙摇头:“不是啊,你们都被她骗了,这腰就是她踹……”
二哥:“脑子是糊涂了,你腰明明是家锁踹。行了,你少折腾点吧,往常还说你们俩人明白事理,老好人,现在怎么也开始胡搅蛮缠了。初一多好闺女,你瞅瞅你俩这样子,是啊!”
沈建荣在边上站着,也低声说:“初一没有不好。”
大家都点头。
“建荣这话说得在理,你俩是几辈子才积德来初一这么好闺女,可别作了,福气都要被你们作没了!”
没人相信,沈家锁和杨香迎百莫辩,气得疼。
沈家锁嘴巴歪着,说话到底是说不清楚,越着急越说不出来。
而杨香迎不管怎么抹黑沈初一,说她怎么恶毒,完全没有一人相信!
在大家帮忙按住沈家锁后,沈初一又给沈家锁放了遍血。
而后,沈初一又出外面,继续给乡亲们看有没有灾『性』。
一边给大家看,乡亲们也在劝初一:“你这娃子命不好,有这样父母也是苦了你。好在你现在大了也有事了,以后就好了。”
“就是。叫说初一你就是憨。你爸妈打你骂你,你都不知道躲?人家老话说,父慈子孝,父母都么刻薄,你再一味顺,就是愚蠢,愚孝!”
沈初一只是笑笑,继续给大家看。
沈家锁和杨香迎躺在屋里,头哇凉哇凉。
这死丫头,蒙骗了所有人!
们不管咋说,乡亲们都不相信们,这可咋办?
杨香迎不骂了,也顾不上跟沈家锁之间闹腾。
俩人开始嘀咕。
十几分钟之后,杨香迎又开始大叫。
“初一,初一……哎哟……”
杨香迎叫得很惨,“初一快来帮妈收拾一下,初一……”
她声音很高,院子里人想装作没听见是不可能。
初一给大家看事儿,看得很耐,耐就意味着慢。
院子里还坐着这么多人,等着初一看呢。
有人就说:“香迎你消停会儿吧,是没见这样爹妈,可这劲儿地作践闺女。初一你就是『性』儿太好了,惯得们。”
“可不是么。谁家爹妈不是护着自家娃,就是打骂孩子也有度吧。家锁跟香迎上手打初一,哪回不是照死里打。问问显丰就知道,初一这娃胳膊腿被们打折多少回。听显丰说,初一后来自己都会给自己接胳膊了!”
“听听,这爹妈当,是仇人都不如。”
屋内,杨香迎不知道院子里大家在说什么,她还可这劲儿地喊。
沈初一叹了气:“婶儿你们等下,再进看看。”
“走走走,咱们都进看看,倒是要看看这俩人还要作什么妖!”
一进,众人都忍不住掩住鼻。
沈家锁和杨香迎,居然直接拉在床上,屎『尿』弄得满床都是。
天哪,是恶不死人。
杨香迎哭着说:“初一妈动不了,你快给妈收拾一下。妈错了,不该说你坏话,咱家初一好很,快来给妈收拾收拾……”
沈初一在里冷笑。
杨香迎这是看说她坏话没人相信,又开始想别招数了啊。
诋毁不了,就折腾你。
你一闺女,伺候爹妈不是应该吗?
所以就来这么一手。
呵呵。
沈初一一脸呆愣,仿佛也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
她愣愣地说:“显丰叔早上来说,说……爸这就是轻微中风,能自己活动啊,早饭都起来吃了,也上厕所了。妈腰上不舒服,可……可也能走动啊,咋就……咋就……”
“还能是咋,故意恶你折腾你呗!”
边上婶子冷笑,“这可是看不出来,咋,说初一坏话大家都不信,又改别招了?明明能走能动,非要拉床上『尿』床上,折腾初一给你们收拾是不是?你俩咋就刻薄成这样了!”
一同进屋乡亲也都纷纷指责两人。
初一来给大家看得就慢,沈家锁杨香迎这一会儿折腾一下,多耽误时间啊!
还有好多人排在后面没看呢。
杨香迎见风向又不对,连忙大哭:“这腰动不了,动一下就疼得要死,这不是实在憋急了吗!”
沈初一微微叹气:“知道爸妈情不好。没事,给们收拾是应该。”
说着,她卷起袖子就要上前。
边上二婶赶紧拉住她:“咱们都知道你孝顺,俩这明显是故意折腾你呢,你别沾手了,出给大家看。”
二婶又看向一同进来乡亲:“既然家锁和香迎实在动不了,初一忙着给大家看事儿,建荣又才刚好,走路都不稳,咱们大家伙就搭把手,给家锁、香迎洗澡,收拾收拾。”
“行啊行啊,咱几受点累,只当是疼疼初一和建荣这俩娃了。”
收拾,自然包括洗澡。
而给两大人洗澡,在屋子里肯定不方便啊。
这屋子里地面都没有做水泥硬化,就是硬土,一弄水地面就得和稀泥了。
现在又是大夏天,直接在外面水冲冲就行,也不怕着凉,外面温度高着呢。
前给沈建荣洗澡地方就在院子边上,有自轧井,地上铺砖,洗完冲完之后,水能直接顺着墙边流排出。
于是,在沈家锁和杨香迎尖叫声中,两人被抬到院子里,男人给沈家锁洗,女人给杨香迎洗。
也不管俩咋挣扎咋哭喊,男人女人都是做惯了农活,手上劲儿大狠。
愣是分成两拨,把俩给剥了衣裳冲洗干净了!
又有勤快三娘进屋把弄脏了被褥什么全都扯下来丢到墙边洗。
“大夏天铺啥被子,不嫌热,捂痱子呢。瞅瞅这么好新被子都拿来铺床当褥子,你俩自己舍得,净刻薄初一了!记得冬天时候,初一盖还是打了不知道多少层补丁被子,里面棉花都陈多少年了,盖着就冷死。”
“可不是么,前几年有一回还瞅见初一捡人家死人了丢沟里被子,赶紧叫她丢了。把家里被子给她找了一床。”
“就这还敢说初一不孝顺,这要换『性』格啊,早掀摊子了,管们死。”
杨香迎羞愤欲死。
她敢肯定,这几“热”来帮她洗澡,全都是趁机报复。
明明她都说了自己能起来,能自己洗,她们却连理都不理,愣是就在院墙边上把她给扒guang了!
虽然这几女人挡着,可哪里挡得住,院子里还有么多人,当她不知道,好些男人都在偷偷往这边看!
这几贱人说是给她洗澡,瞅瞅她身上,都被掐成什么样子了。
她们还转捡不好被别人看见地方掐……
这样光天化日,几乎没有围挡地给她冲澡,她哪里还有半点脸面可言!但凡气『性』大点,她就该『自杀』了!
沈家锁是同样经历。
不给沈家锁洗澡都是男人们,洗得更马虎,轧出水,整盆整盆地往沈家锁身上冲。
不是说沈家锁儿不中用么,帮忙给冲澡人都忍不住朝儿看。
“有烟长不?”
“没有,最多跟大拇指么长。”
“粗细倒是跟烟差不多……”
沈家锁气血上头,羞愤欲死。
是一男人!
如今,在别人眼中恐怕都算不得男人。
此再任何尊严可言。
别人提起沈家锁,只会说指头肚么长,细得跟烟一样废物……
收拾干净之后,沈家锁和杨香迎彻底不折腾了。
折腾这一顿,没折腾到沈初一分毫,反而让们夫妻俩成了彻头彻尾笑话。
往后哪还有脸留在乡里!
可不在乡里,又能哪儿呢。俩这岁数,出门打工都没人要。
沈初一半天连水都没喝,一直不消停。
一直把来人都给看完,天经黑下来了。
送走最后一千恩万谢乡亲。
沈建荣经做好了饭。
青椒炒腊肉,香葱炒鸡蛋,烙薄饼,煮红薯稀饭。
是单独给她饭菜。
“吃了。”
沈建荣说。
沈初一也不拆穿。
沈建荣确是吃了,但身体都掌控不好,做饭更艰难。炒菜一不小就糊,要么就是咸得吃不成。
最后做糊、做太咸等等,都被和沈家锁杨香迎给吃掉了。不浪费一点。
只给沈初一吃好。
杨香迎一开始不肯吃。
沈建荣直接说:“不吃饿着。”
饭菜糊了就不能吃了吗?
当年,初一很多时候连这样饭菜都没得吃。
事实证明,人饿时候什么都吃。
杨香迎和沈家锁饿了一天一夜,不吃也不行。
看得出来,碗筷盘子都是取年时候才用,又洗得特别干净。
沈初一也没嫌弃,坐下就吃。
一边吃一边跟沈建荣说:“做什么事情跟你不相干,吃饭生活上,你该怎样就怎样,没必要故意惩罚们。”
沈建荣:“农村挣钱难,谁家饭菜糊了舍得倒掉?不都吃了。这不叫惩罚,也不叫虐待。等会做饭了,做顺手了,也不会故意做糊饭菜给们吃。你让别管你,这些事情上你也别管。”
沈初一挑了挑眉。
行吧。
不愧是跟魔魂斗了么多年人,『性』格上确实够硬。
沈初一:“你这岁数再像普通学生一样上学确实麻烦,不如自学。到时候可以社会青年身份参加普通高考,如果实在困难,也可以参加成人高考或者自考。有学历,以后才好找工作。”
沈建荣抿了抿唇。
沈初一:“学费不用担。”
沈建荣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好。”
来想说,学费自己会负责,但……样跟妹妹就没任何牵绊了。
尽管眼前初一说初一经死了,可在沈建荣看来,前初一和现在初一,就类似于魔魂和。
现在,也不是了。
但,初一就是初一。
哪初一,都是妹妹。
经了白天洗澡收拾。
沈家锁和杨香迎终于明白人在屋檐下道理。
前在屋檐下是沈初一,现在换成们了。
俩人终于明白,现在们经折腾不了沈初一了,再多小动作,最终都只会应在们自己身上。
还是乖乖听话,才能安生一点。
而且俩也发现了,只要们不折腾,沈初一不会主动打骂们。
她连看都不愿意看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