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醍醐灌顶,高兴得晚间让寨子里宰了头羊大伙儿吃顿好的。
晚挂的是南风,秦筝提议在后山做烤全羊。先前祁云寨险些没粮了,官兵在山脚下杀猪宰羊烤肉劝降击垮他们军心,回自然也得以其人道还治其人身。
晚风把烤羊肉的味道尽数吹了对面山崖,偏偏原挡在后山崖壁那一块的防护墙白日里又被官兵投石车砸塌了,会儿对面的官兵不仅能闻烤羊肉的香味,往边瞅一眼,还能看架在火堆方烤得表皮金黄、滋滋冒油的全羊,啃了好天树皮草根的官兵们瞧得眼都直了,口水咽了又咽,觉胃里仿佛被饿出了大洞。
当晚,围在对面山崖的官兵就有不少当逃兵跑了,官兵头子暴跳如雷,斩了好逃兵才勉强稳下了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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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困在青州城外的朝廷大军的确没比守在两堰山的那群官兵好哪儿去。
沈彦深知他们的粮草撑不了多久,必须得在青州城刚易主,民心散『乱』,军防不稳际夺取青州城,他一开始采取的就是猛攻战术。
可青州城内那帮打着复楚番号的乌合众,愣是一连数天都扛下了他边的猛烈攻势,不管他边如何骂战,都不见对方搭理。
他八千精兵人数足足是城内那帮乌合众的两倍,要能硬碰硬打一场,他稳胜无疑,但对方似乎深知两边的优劣,所以才死守不应战。
楚承稷他们能轻易拿下青州城,是先前城内久未打仗,毫无防备,现在他们严防死守,城内又军需充足,加楚承稷亲自坐镇指挥,沈彦带兵强攻了数日非但一点进展都没有,反而让他自己那边不少将士折于箭雨下。
沈彦眼看粮草告警,一边命被他控制起来的朝廷钦差薛演写急报向李信要兵要粮,一边遣人前去孟郡借粮以解燃眉急。
可派去孟郡的人已去数日,仍旧未归,沈彦也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强攻数日无进展,两日大军明显显出疲态,偏偏青州城内那支匪兵大晚的,时不时又不知从哪城门溜出来一队人马突袭,打一闷棍就跑,他边还没来得及列阵迎敌,对方就已经耗子似的又钻回了城内。
沈彦一肚子窝火,得下令全军严阵以待,誓要揪住那支突袭的匪兵。
可对方看他边日夜严防,又半点动静都无了,反弄得他手底下八千人马空守夜,精疲力尽。
沈彦恨得咬牙切齿,他督军多年,还没见过哪打守城战能打得么恶心的,简直无耻了极致!
不愧是一群不入流的山贼匪类!
他手底下的军粮够撑一日了,沈彦下令今晚大军好生修整,明日把米粮全煮了,大军吃饱后直接砸锅毁灶,再无后路,最后一场强攻,势必要拿下青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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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沉,青州城楼火把通明,底下的城门在夜『色』里发出沉闷的“吱嘎”,随着城门大开,城内守军如海『潮』一般无而迅速地涌了出去。
楚承稷一身戎甲,高坐于马背,原穿儒袍还显清瘦的身形,在一身戎装加持下,叫人觉着威风凛凛,英气『逼』人。
宋鹤卿亲自送他出城门,对着他拱手作揖:“殿下兵如神,两日已耗得薛演小儿手中兵马疲敝不堪,他们今夜修整必是明日强攻,殿下今夜率大军突袭,必当大获全胜,老臣提前恭祝殿下凯旋!”
些日子沈彦从未『露』过面,他们一直以为,指挥朝廷拿八千精兵的是朝廷派来青州接替沈彦的薛演。
朝廷大军那边一开始的强攻战略的确没错,是倒霉碰的是楚承稷亲自坐镇守城而已,换做旁的守将,还真不一定能沉住气,不但挡下了接二连三的强攻,反猫逗老鼠一般『逼』得朝廷大军那边自『乱』阵脚。
凡以“攻”为主的战役,都讲究一鼓作气。
沈彦求胜心切,一连强攻数日,势头早没先前猛了,楚承稷又派林尧屡屡领兵夜扰,隔靴搔痒一般,让那边憋着一口气打一场硬仗,边却不应战,直叫他们仿佛是一拳打在了棉花,心头窝火却又无可奈何。
权术玩弄人心,兵法又何尝不是?
今夜是朝廷大军最疲敝时,也是他们反攻的绝佳时机。
楚承稷看着宋鹤卿王彪二人道:“青州城,就劳烦宋大人和王将军守着了。”
宋鹤卿当即拱手:“要老臣尚有命在,就绝不会让青州城落入他人手!”
王彪突然被楚承稷点名,虽然些日子他已经缓过来了军师就是太子的事实,但此刻还是浑身一激灵,下意识站直了分,他是粗人,不会那些文绉绉的话,听宋鹤卿如此表忠,立马也对着楚承稷抱拳:“俺也一样!”
林尧觉得没眼看,默默调转了马头。
楚承稷交代了句,便也驭马率领大军往朝廷驻军扎营的的方向而去。
一仗的名气打出去后,他们支复楚大军才算是真正在青州站稳了脚跟,也是昭示天下,前楚未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