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边紧盯着禅房门的苏长清心里焦急,也不他们说成什么样了。
过了约『摸』一刻多,看到房门打开,他也立即站了起来。
顾时行把门打开,让苏蕴先行出来。
苏蕴带着帷帽,看不到神情,苏长清只好看向顾时行。
只见昨日还阴云密布的,今日竟好似……晴了?
昨日在他院子坐了半个多时辰,一直紧抿着唇,眉宇都似夹着冰碴子,时候冷得慌的,现在却是眉宇舒展,眼神似『荡』着淡淡的柔光,唇角也微微牵起。
看他这神『色』,这事显然是成了。
心里了答案,苏长清也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他自然盼着是能成事的。
他并非只是因为六妹妹的清白断在了顾时行的身上,才会盼着六妹妹嫁给顾时行。
若是顾时行依旧是当初冷淡的『性』子,六妹妹又不肯嫁,他定要斟酌一二。
可顾时行对六妹妹是情意的,就不一样了。
苏长清走了过去,看向顾时行。
彼此相互看了一眼后,苏长清语重心长道:“其他话我便不多说了,我只一个要求,莫要委屈了我六妹妹。”
苏蕴听到这话,看向自己的嫡兄,只觉得心里很温暖。
顾时行看了眼身旁的苏蕴,然后才看回苏长清,没任何犹豫的应下:“自然不会。”
“我们便走了,着你的安排。”苏长清道。
他要娶妻,就是他自己来安排,让他把双亲说服。
顾时行送他们到寺庙外,看着远去的一行,轻舒了一口气。
他喊了声:“墨台。”
墨台后边走上前,问:“子请吩咐。”
顾时行:“暂时让五个暗卫在庄子盯着,其他我在庄子候。”
墨台应了声,然后飞快地离去安排事宜。
*
苏蕴嫡兄并肩下山,其他随在一丈之后。
“怎就忽然想明白,应了时行?”苏长清问。
苏蕴看着脚下了石阶,一步一步地往下走,轻声回:“我只是认清了现实,或许嫁入侯府后,会诸多条条框框会把压得透不过气来。可嫁入平凡家,也许多柴米油盐的琐事,只是烦恼不一样而已,不管是高嫁,还是低嫁,能把日常琐事打理好了,日子应该也不会难过到哪里去的。”
再难过的日子她都熬了过来,这辈子太多的机缘了,到了现在,不管是嫁入侯府还是嫁入平凡家,她都能看开了。
日子再差总不会比上辈子差了。
苏长清看着婉转的石阶,忽然轻叹了一口气:“若是没一出,或许你的日子会更顺遂,也不会么多的烦心事。”
苏蕴笑了笑,心宽道:“躲过了一出,后头恐也会其他的磨难,所以哥哥不必为了我的遭遇而觉得困扰。”
就好像是她这一辈子,虽躲过了被抓/『奸』在床,可却是生出了梁邕这个变故,所以谁都不道后边还没更大的磨难在着自个,只能先把时下的日子过好才是主要的。
苏长清看了眼戴着帷帽的六妹妹,轻笑:“以前哥哥自以为了解你,可现在才发现,我对你所了解的只是一部分,六妹妹你除了倔强,但同时也坚强,聪慧。”
若是旁的女子遇上像梁邕样的来提亲,恐怕也不会慌成什么样子。
苏蕴浅笑不语,快到山脚下的时候,她想起了方才在禅房中顾时行说的话。
顾时行说不是她利用他,而是他趁之危。可苏蕴却明白,他不过是安慰她罢了,他们都着自己的目的。
他图的是她。
她图的是避祸。
在年前,他来庄子接送她的一个晚上后,她就已经明白他们是纠缠不清的了。
他对自己不再只是愧疚,而是带了情意的,如此他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放手呢?
再加上她面临的难题也一个接着一个,再次成亲,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所以这一回,她清楚什么样的选择才是理智的,所以没让犹豫太久。
*
苏长清把苏蕴送到了庄子就回了城,说后再来接她走。
离开前,他苏蕴说庄子安排了好些个身手好的护院,让她安心陪她小娘,不用想太多。
苏长清离开后,北砚才道:“大公子,子派来说,说已经派了五个在庄子周围盯着了,另外子也会在普安寺下的宅子住两日,但凡风吹草动便会赶来。”
苏长清挑眉。原本觉得梁邕应不敢在金都城这么『乱』来,可看到顾时行严阵以待,心里头也不确定了起来。
而这回让他把六妹妹送到庄子陪小刘氏的,不是别,也是顾时行。
前几日,顾时行让他亲自送六妹妹去陪陪她小娘,顺便让六妹妹他见一面,旁的事他心底数。
还说梁邕不动手抢就罢了,若是真敢动手,他便让梁邕后悔。
“顾子还传话给公子,说让公子回去告假,去普安寺下的宅子住两日。毕竟宅子离庄子也就是小半个时辰,且若是些什么意外,子出手相助,公子在旁也会方便许多,更不会让机会抹黑六姑娘。”
北砚就是再蠢,但也明白现在是什么个情况——顾子爱慕他们府的六姑娘。
他们的六姑娘模样貌美,心又善,多得是爱慕的,顾子会喜欢也是正常的。
只是现在是个定淮王子觊觎他们家的六姑娘,所以顾子才会这么紧张地保护六姑娘。
苏长清沉『吟』了一下后,道:“也罢,我回去告两日假,然后再在他的宅子借住两日。”
在六妹妹顾时行的事情还没完全确定下来,现在还是稳妥些的好。
“不过公子为什么不在这庄子住两日,岂不是更方便?”
苏长清迟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免得刘二小娘担心,再者在母亲处也不好解释。”
他几个妹妹显亲近,母亲倒是不会说什么,但妾室太显亲,难免会让母亲心不快。
*
苏蕴陪了小娘两日,晚上也很平静,没发生什么事情。
尽管这两日很平静,可苏蕴心头还是觉得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第三日,嫡兄早早就来了。
金都到周家庄,骑快马的话,都要一个半时辰,嫡兄是辰时正到的,应是卯时城中出来。
可城门也是卯时才开,嫡兄这么赶的来接她,让苏蕴很是诧异。
苏长清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所以趁着少才她解释:“时行不放心你,所以日我们见过之后没回城,而是在普安寺山脚下的宅子住下了,顺道把我也喊去了,正好我也放松了两日。”
听到嫡兄的话,苏蕴心底的不安也了答案——她担忧梁邕会在半道把他们拦下。
她顾时行相同的猜测,皆是因为他们比旁更清楚梁邕的荒唐。
只是顾时行这猜测,为何还会约她在普安寺见面?且没劝她不要来周家庄?
思索片刻,苏蕴大胆猜测顾时行别的安排。
许是猜到了顾时行别的安排,苏蕴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别了小娘,上了马车,准备随嫡兄回去,回去面对金都城的风雨。
顾时行要娶她,必然会引起轰动。
她所将面临的,大概是来自侯府苏府的双重压力。
在马车上,掀开了帷帘,站在庄子外目送她的小娘劝道:“外边凉,小娘你回去吧,我下个月再来看你。”
春季的清晨很是寒凉,因此苏蕴身上还披了披帛。
小刘氏道:“我就想看着你离开,你离开后我就回去,不差这一会。”
苏蕴也没再催,而是嫡兄说可以走了,随后才朝着小娘挥手道别。
直至看着马车远去,小刘氏脸上的笑意才渐渐的淡了下来,喃喃自语道:“她怎就这么的懂事,懂事得让我心疼。”
一旁的何妈妈劝慰:“姑娘不小娘说,就是不想让小娘担心。”
小刘氏叹了一口气:“蕴还两个月也就刚满十六,可却超出年纪的稳重。她这两日在我面前一点忧愁都没『露』出来,为了不让她担心,我也如她一样,装作什么都不晓。”
前些,小刘氏无意间听下议论到自己女的事情。『逼』问之下才道多日前定淮王子前去苏府向自己的女提亲了,让女做他的侧妃。
小刘氏在过去的十几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道外面发生过什么事情,所以更不定淮王王子是什么。
就算不道定淮王子是什么样的,可她道便是侧妃,也还是妾,还是任由正妻拿捏的妾。
后来她下处才道定淮王子不是什么好。
她不希望女和她一样沦落为妾,而且还是一个浑的妾,好在女的父亲和主母拒绝了,她也才松了一口气。
视野中没了马车的踪影,小刘氏才转身回了庄子。
周家庄返回金都,约莫两个时辰的路程,回途会经过不少的山坡。
马车经过山坡,依旧很平稳。
约莫过去了半个时辰,已经过了普安寺庙的山脚,这时马车忽然一个颠簸,把还在发呆的苏蕴瞬间颠回了神,而马车也停了下来,马车外安静得诡异。
初意正要倾身去撩开帷帘之际,苏蕴伸出手做了莫动的手势,初意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这时外边传来嫡兄的声音。
“六妹妹,待在马车里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莫要出来。”
苏长清的声音才落下,远处传来喊声:“马车和马车里边的都留下,钱财留下,便放你们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