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暗了下来。
独立塑封袋边缘的锯齿抵住指腹,刺痛之余,泛起尖锐的痒意。
周叙深手指微微用力,让锯齿抵得紧深,好让这细微的痛刺激一下自己过度兴奋的神经,令一切放慢节奏。
他静静地垂眸。
一直以来他都偏好用深『色』的床单。
以前这类颜『色』让他平静和放松下来,进入睡眠休憩的舒缓状态,现在却沉『迷』于『色』彩的对比所带来的视觉冲击与享受。
深『色』最制造出与浅『色』的反差。
深灰在昏暗光线下变得深浓重,像一只盛住舒芙蕾松饼的珐琅瓷盘,只要轻轻摇晃,柔软『奶』白的松饼也会颤巍巍地发抖,令人很食欲,要直接开始品尝。
但,还遵循一下就餐礼仪,用餐具享用比较好。
一声轻响,锯齿被撕开。
……
姜嘉弥趴在他身上闭眼休息,细汗密布的额角靠在他颈边,呼吸一平复下来。
忽然,逐渐平缓的呼吸顿住了,屏息片刻,又慌『乱』起来失了原本的节奏。
细碎的哗啦一声在背后响起。
他依旧躺靠着没动,手扣在她后颈处,扶着她微微起身,抬起下颌吻住她。
……
浴室门阻隔水声,原本水流落地时清脆淅沥的响动变得沉闷。
姜嘉弥趴在浴缸边上,几缕打湿的发丝顺着后颈蜿蜒而下,紧贴沾着水珠的后背,片刻后又被晃悠的水波没过,海藻似的漂浮在水面上。
热水舒缓身体,也消解人的意志。
脑海里的意识像一团泡了水的棉花,沉甸甸软绵绵。
她眨了眨眼,视线飘到不远处的盥洗台上。
里放着个空了的塑封小袋子。
下一秒,一个吻落在她后颈。
……
第二天周六,用不着早起。
没闹钟,姜嘉弥一觉睡到了十,醒来时浑身发软发沉,给了她一种自己将要与床垫融一体的奇怪错觉。
她撇了撇嘴,翻身趴在枕上,正好看床矮柜上的纸盒,还旁边垃圾桶里三个明晃晃的小包装袋。
什么以备不时之需,都骗人的。
用掉两只的时候她撒娇耍赖让他停下,他答应得好好的,结果抱她去浴室时又营造出一时情难自禁的假象。
要不看到了放在盥洗台上的小包装袋,恐怕她就信了!
姜嘉弥默默伸展四肢,手探到了床的另一侧。被子下经没了残存的体温,显然,周叙深离开了好一会儿了。
好像不管几睡,他早上都不会醒得太晚,一般都固定一个时间,起床后也不会一副疲倦而缺乏精力的模样。
然,这方面他精益求精,所以会例行再喝一杯黑咖啡提神。
姜嘉弥对此困『惑』久,最后只归结于成大事的人都少觉。
到这,她又忍不住唾弃自己。
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她先拿起手机给周叙深发微信说自己醒了,然后才换了衣服起身,慢吞吞走进浴室,戴好发带开始洗漱。
面对镜子将手沾湿的一刻,她不避免地联到某些画面,也记起了腹肌沾水时的触,和不沾水的时候不太一样。
她连忙轻咳一声,赶走脑海里的杂念。
刷完牙弯腰洗脸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门一开一合的动静。
很快,脚步声不疾不徐地靠近,在大开着的浴室门边停了下来。
姜嘉弥洗脸刚洗到一半,泡沫糊了满脸,听动静时没吭声,自顾自地低继续掬水冲洗,仿佛根本没察觉谁进来了。
门口的人也没开口说话。
直到她冲干净泡沫伸手往旁边『摸』索,人才终于动了,上前替她从一旁的盒子里抽出一张干净的洗脸巾来。
——他经从对这些东西和流程一窍不通,到现在她而略知一二。
男人熟练地帮她先擦干净眉眼处的水珠,好让她够睁开眼视物。
他身上衣物清洗晾晒过的味道,手上须后水与咖啡豆的香。
每种味都被不同人的体温锻造成不一样的觉,这三则被他勾勒出清晨荷尔蒙的『性』,以及他独的沉稳。
姜嘉弥被勾得蠢蠢欲动。
于睁开眼的一瞬间,她歪侧着脸,将脸颊上的水珠蹭到了他的手腕上,末了还要仰着脸无辜地看着他。
周叙深动作一顿,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没去管自己手上的水珠,依旧耐心地先帮她把脸擦干净,最后用手里的洗脸巾随便擦了擦手腕。
一边擦拭,一边又抬眸看了她一眼。
面前的人戴着『毛』茸茸的发带,顶上多了两只绵羊耳朵,刚洗过的脸白皙透亮,眉『毛』和眼睫『毛』还些湿润,此像被浓墨重彩地勾勒过。
爱,柔软,干净。
属于清晨的一切美好的形容词都适用于她。
周叙深扔掉手里半湿的洗脸巾,忍不住低在她眼角吻了一下,然后脸颊、鼻尖与唇角。
亲到嘴角时,一根手指忽然在他腰.腹处戳了戳,带着不满的意。
他后脊微微发紧,默不作声地捏住她的手。
“我肚子饿啦。”姜嘉弥轻哼。
“走吧。”周叙深后退半步,替她摘掉发带,拉着她往外走,“刚才我经跟张婶说过你醒了,现在下去正好。”
走到卧室门口时,他们又经过了个柜子。
姜嘉弥目光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同时觉到身侧的人也跟自己一样,看向了同一个位置。
她收回视线,转故意瞪了他一眼。
周叙深笑了笑,未置一词,一副看不出否知道她在什么的样子。
但她知道,他肯定一清二楚。每次不管背地里做了多么“恶劣”的事,表面上他都格外坦然,十分正人君子。
就像他吃醋一样,哪怕心里真的介意,表面上也总说“没关系,我理解”,或“你很优秀,这么多人喜欢你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