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钰低声，“我是说，时间太紧了……”

后日，大后日，第五日，无论哪个，无非也就是相差一两日的时间，她是想婚简，有祖母，舅母和茂之就好，但又觉仓促了些，怕祖母担心他们。

陈倏温和道，“够准备了。”

棠钰微微蹙眉，不解看他，旁的不说，“喜袍这些，不要时间吗？”

陈倏认真道，“备好了。”

棠钰诧异。

陈倏握拳轻咳两声，如实道，“喜袍我一早就让人备好了，淼城的时候就开始做了，我是觉得差不多到年底就能成亲了，所以按照冬日准备的，下午说，日下午的时间留来，我们可以试喜袍，不合适得当即就改，晚上就能拿到。”

“……”棠钰愣住。

陈倏又握拳轻咳了两声，隐晦道，“尺码嘛……你穿不穿，穿多少，我差不多也知道了，就让人做了……”

轰！

一人一狗再度被轰了来，不过陈倏也好，糖糖也好，也习惯了。

这也不是头一回，照这么看，日后也不是最后一回。

陈倏和糖糖一人一狗只能回自的屋中，路上，陈倏道，“糖糖，你得多哄你娘高兴啊，我们爷俩老是这么被赶来，也不是办法啊。”

糖糖“汪汪”两声。

陈倏也不恼，月下，朝狗糖糖温和道，“儿子，你爹要和你娘成亲了~”

糖糖又“汪汪”两声。

陈倏其实心情大好。

***

翌日，杨氏和茂之很早就来了，棠钰上前，同祖母和舅母一处说话，茂之也跟着凑热闹。

是和善之人，便也好相与，时间过得也快。

棠钰是破天荒见陈倏今日祖母跟前晃。

棠钰想，祖母是知晓陈倏何处得，但棠钰有问。

晚些，杨氏问道，“婚期定下了吗？”

棠钰脸红，见祖母和茂之笑着看向她，她想起昨晚轰陈倏去前，陈倏同她说好的五日后，轻声道，“十一月二十四吧。”

“那就是几日后了吗？哇~”茂之笑起来，“太好了！”

茂之是孩子，孩子最喜欢这样的热闹场合。

恰好陈倏苑外回来，一面走一面同陈元和陈磊交待着什么，入内时，好听到茂之这句“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陈倏入内。

整个屋中的目光看来，茂之笑道，“姐夫，姐姐说你们十一月二十四成亲！”

陈倏作惊讶状，而后叹道，“阿钰说几日几日。”

一幅由她做主的模样。

棠钰恼火看他，分是他定的日子，总会得了便宜卖乖。

“祖母，舅母，茂之，我同阿钰还有，借阿钰用一会儿。”陈倏上前，牵起她的手起身。

“去吧。”老太太笑容可掬。

……

了屋中，陈倏扶了她上马，陈元驾车，陈磊也跟一道。

陈倏连糖糖带着。

“去哪？”棠钰问。

陈倏怀中抱着糖糖，温声道，“成亲，当然要婚房，这里不是万州，但也不能简陋，这几日陈磊同我一道看了好几处宅子，你挑一处喜欢的。”

棠钰外。

陈倏凑近，温和道，“我知道你想简，但不当马虎也不能马虎，这处宅子我们可以一直留着，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旁人也不知晓，就像太『奶』『奶』一样，有一处秘密的地方随时可以去回忆眼下的时间，多好？”

他伸手抚了抚她脸颊，认真道，“这里才是洞房花烛的地方，驿馆不是。”

棠钰看他，眸间潋滟。

他其实知晓。

陈倏放下糖糖，上前亲她。

***

“我喜欢这里。”

看城西的宅子时，棠钰有处喜欢的，宅子临近桃城城郊，山清水秀，而且清净，有些像早前太『奶』『奶』愗城城郊那处院子，但又城内，风光也很好。

“哇~”陈倏环臂笑了笑，啧啧叹道，“巧了不是，我也刚好最喜欢这里。”

棠钰转眸看他，不知他是特这么说的，还是真的。

“来，带你去看看。”他牵她。

糖糖也自翻着小腿，快步又自觉得跟着他们二人，只是眼下他二人似是有好好留到它。

糖糖好像太小，稍微高些的门槛处卡了半天，又不想自跳过去，紧急之下，连忙“汪汪”叫了两声，唤着前面要走远的两人。

棠钰听到糖糖的叫声，这才笑了笑，折回抱起糖糖，“把糖糖忘了。”

陈倏道，“我们儿子这么聪，它就是懒，不想自动而已。”

再次听到‘我们儿子’几个字，棠钰微微低下了头。糖糖好怀中，棠钰一面走，一面『摸』了『摸』糖糖的头。

这处宅子不小，不仅院外风光清秀，院内的景『色』也别致，是处好地方。

“到了。”陈倏言罢，棠钰才看到应当是主苑了，陈倏牵了她入内，她见屋中的东西整齐呈列着，已经打扫好，是可以直接住人了，再加上成亲时候的装饰和饰物，这处主苑的内屋就是洞房。

陈倏撩起帘栊，牵了她入内屋，棠钰才怔住。

大红『色』的喜袍，整齐得拜访床榻处，陈倏这才看她，“我猜你会喜欢这里，所以把喜袍放这里，试喜袍吧。”

棠钰眸间温暖。

……

棠钰屏风后，一层层宽衣，而后里衣起，一换上。

陈倏屏风外看她，屏风后的身影曼妙动人，他一直看着，有移目。

稍许，见她的动作停滞了。

喜袍得穿戴复杂，不是一个能自换上的。

“我来。”他径直上前。

棠钰只简单穿了一部分，其余的部分确实需要人帮忙，譬如大婚当日是要喜娘代劳的，今日，这里除了陈倏有旁人，他应当一早就知道。

棠钰有戳穿。

他身后替她整理，喜袍要一层一层穿，内里的贴合而韵致，中衣要撑得起，外袍才是华贵。

他一层层，替她整理好内.衣服帖，再是中衣处，最后才是外袍。

衣裳他早就看过，喜袍也是他挑的。

他穿起来轻车熟路。

等牵她坐好，他半跪下，替她穿好婚鞋，抬头看她时，他目光有些无处安放。

“好看。”平日里再巧舌如簧，眼下也只有这一句，简单至极，也动人至极。

她坐小榻上，他半跪她跟前，目光里是爱慕和缱绻，“棠钰，我们要成亲了。”

棠钰轻“嗯”一声。

他又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好看……”

第二回了，棠钰攥紧手心，有些不习惯他这样的夸赞。

“长……”允字还未来得及口，他含上她双唇，将她的话悄然隐喉间。

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户透进来，屋中留下温暖得痕迹。

铜镜前，他将她身上一层层穿上的喜袍，再一层层褪.去，周遭有旁人，只有他和她，小榻上，他揽着她，极尽缠.绵，铜镜前，映幕幕繁华绮丽，起伏交错，她纷『乱』唤着他的名字，他不掩饰爱慕。

阳光鼎盛时，至黄昏落霞处，他想『揉』进心底的，通通已至心间……

***

回程马车上，棠钰脸上还有尚未褪.去的痕迹，想起方才宅子内，分不应当的……

陈倏也有些觉得不应当，要做，前日就当做了，他是想留到洞房花烛，但今日给她喜袍的时候，他整颗心是『乱』的，根本控制不住。

只庆幸，胡闹时将喜袍弄皱了。

还所幸，喜袍的大小好，不必再改动了。

下马车的时候，已入夜了。

他牵着棠钰去祖母处，棠钰也确实连腿是软的，也走得慢些……

“今日去何处了？”老太太原本也洗漱好了，准备睡了，她刚好回来。

棠钰扶祖母至床榻处，祖母稍微坐一会儿，棠钰温声应道，“去看了新婚的宅子，也试了喜袍。”

老太太眼中惊喜，“今日就去的，这么快？”

棠钰头。

“还顺利吗？”老太太问。

“顺利。”棠钰轻声道。

老太太遂握着棠钰的手，叹道，“早前总盼着你早些嫁人，眼下又怎么突然觉得舍不得了，祖母啊，就希望你同长允一处诸顺遂。”

棠钰莞尔，“他待我很好。”

老太太也颔首，“那就好，去睡吧，这两日，你们二人免不了辛苦，不必日日来照顾我这里。”

陈倏也同她说起过，日会有喜娘来。虽然婚会简单，但当有的有，日喜娘来，日也要差不多搬到新宅子去，又是忙碌的一天，祖母说的确实不错。

等祖母睡下，棠钰了屋，还是见他站廊灯光晕下，一如既往环臂等她，还是温声问了句，“祖母睡了吗？”

“睡下了。”她应声。

夜『色』中，他上前拥起她，“有些糟糕啊，才多长时间，我就想你了……”

猝不及防，也风轻云淡。

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