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还有檐灯在,灯火有些昏黄,但够他看清脚下,也够他心翼翼掀被子,躺在身后。
他今日亲了。
稍稍退后了些许……
他忽然笑了笑,从今日,他可以亲了。
“醒了?”他轻声。
睡着与不睡着,他很容易知晓,棠钰心砰砰跳着,知晓没装过去,得也轻声,“你怎么在?”
还是头一遭‘清醒’得同他睡在一处,陈倏头靠在后颈,温和,“你不一直知我在吗?”
棠钰语塞,呼吸都险些怔住,不知他如何知晓的。
也不知他知晓了多久……
床榻上,棠钰很有些窘迫,他握住的手,莞尔,“睡吧。”
“嗯。”轻嗯一声。
短暂沉默,两人都没说完,但知晓对方还醒了,却都没有睡。
陈倏,“六月时,楯城有灵光节,听说在祈福灵树上挂祈福心愿很灵验,这一段不怎么太平,要不,明日在楯城多留一日,我们去给孩子挂祈福纸?”
棠钰想早前淼城时路过楯城,那时刚好是灵光节,当时便挂了祈福纸许愿。
有祖母的,的,还有猴子的……
眼下虽然离灵光节还有一月多,但城中的百姓应当已经开始在灵树上挂祈福纸了。
陈倏言罢,棠钰思绪中,跟着缓缓点了点头。
“我睡了。”他低声。
再次轻嗯一声。
他许是真困了,不多时,便听到身后均匀的呼吸声,棠钰也缓缓阖眸……
***
翌日,真往祈福灵树处去。
几株祈福的千年灵树上都已挂满了祈福纸,祈福纸写了祝愿,用红绳穿,系上了流苏和尾玲,挂祈福纸的人踩着一侧的木梯,手中的祈福纸挂在祈福灵树上,确认不会掉落后,才踩着木梯下,位置留给旁人。
看了些时候,陈倏和棠钰也去了一侧写祈福纸。
“要我帮忙吗?”陈倏问。
眼下已是四月末,五月初,棠钰的身子已经显怀,躬身是有些不舒服,但棠钰还是摇头。
陈倏笑了笑,没有再坚持。
两人就在邻近的两个桌案上各自写着。
陈倏,“我写初六吧。”
两人不必写同一个。
棠钰点头,这些日子,隐约能想一些初六的事,但还是有些模糊,好奇陈倏会写什么。
但见陈倏用的笔墨仿佛不多。
陈倏写得是,“初六,男子汉!”
棠钰落笔,再次写给祖母,“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陈倏没有再同棠钰提旁的,是落笔时,写了,“夫人,母子平安,诸事顺遂。”
棠钰最后留得是,“我想记他……”
……
陈倏踩着木梯上前,棠钰嘱咐他心些。
陈倏笑着看,先挂的的页祈福纸。陈倏一面挂,祈福纸上的流苏和尾铃一面随风拂了拂,发出清澈的声响。
“有我的吗?”他手中一共五页祈福纸,挂到第个时候,他好似随般问。
棠钰看了看他,脸红点头。
他继续挂着,一面问,“写什么了?”
棠钰支吾,“说了就不灵了。”
“也是。”他解围。
棠钰唏嘘。
等他从木梯上下,两人并肩看着刚才挂好的几个祈福纸,清风拂衣角,青丝也拂过脸庞。
“否极泰,家国兴亡。”陈倏念了声。
棠钰看他,他自然而然伸手牵,温声,“走,绕树匝,沾沾许愿灵树的福气。”
棠钰笑了笑,并肩在灵树下散步稍许。
“江城时,我们会路过桃城。”他低头没有看。
棠钰,“我对桃城没有太多印象了……”
陈倏转眸看,“桃城是我们带祖母治眼疾的地方。”
棠钰恍然大悟,早前是听他说过,他们后同祖母一去了桃城治眼睛,祖母的眼睛是在桃城治好的……
棠钰想了。
陈倏继续,“在我最灰暗的时候,棠钰,是你带着初六一直陪着我,一直到许久之后,我重见明。”
棠钰看他。
他沉声,“我永远都会记得……”
他伸手绾过耳发,应景吻上双唇。
棠钰再次忘了弹。
陈倏松开双唇,再次看向时,眼中多了不少虔诚,柔光与爱慕,“阿钰,桃城于你我而言,还有特别之处……”
棠钰脚下踟蹰。
陈倏也驻足,认真而暖,“阿钰,我们两人是在桃城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