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瑾怏怏不乐的离去。
北凰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昨夜和端王分房而睡,她睡得无比香甜,好像把前些日子落下的睡眠一次补足了。
精神饱满的起床,更衣用膳,然后准备做一个足不出户的死肥宅。她不太想出这道门,怕遇到端王殿下,怕他对她颐指气使。
可是她怕什么还真来什么。
她斜躺在贵妃椅上,手里却拿着一本兵书聚精会神的看着,忽然听到大门外传来端王低醇性感的声音,“王妃还没起床?”
“起了,正看书呢。”奴婢怯怯的禀道。
北凰赶紧将书塞到背下,直挺挺的躺在贵妃椅上,望着翩跹而来的翩翩美少年。
“相公怎么来了?”北凰侧身,故作惺忪慵懒之态。
端王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兵法策论》露出一隅,被他毫不客气的扯了出了。
北凰有些慌了,坐起来,“相公,妾身实在无聊,便去你书房随便抽了一本书过来打发无聊时光。”
端王坐在贵妃椅上,北凰往里挤了挤,迷糊的瞪着他。
端王佯怒,“你可知这本书是本王的心头宝?”
北凰呆怔,这不就是她少年时写得《兵法策论》吗?年少轻狂,以为自己满腹经纶。如今回头品阅,以她实战多年的真知告诉她,这本书写得漏洞百出。实在不是精良之作。
北凰当即揶揄起来,“相公,天下兵书那么多,诸子百家,百家争鸣,你不看那些名家之著。怎么宝贝这本破书了?妾身是没有细看作者,若是知道是那北凰党叛首所著,妾身也不会读它。”
端王瞬间发狂了一般,将书捧在心口,猛地站起来,横眉怒目的瞪着北凰。
北凰怔怔的望着他,不解他忽然发气所谓何来。
“你总是称——她——为叛贼,你——”端王气得就连瘦削的肩膀也颤抖起来。酝酿了半天,原本是要劈头盖脸训斥北凰一通的吧,最后却绕是无奈的叹口气,话锋一转,“她也曾守护北疆八年。她在的时候,北疆安宁,后方安稳。好歹也是有功劳的。再则,她的父亲北誉侯,也是随先祖皇帝一起浴血奋战打下了大燕的江山。你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一口一个叛贼,若是让侯府的人听了去,怕是又在人心上扎了一根刺。”
北凰若受重击瞬间呆若木鸡。是啊,不看僧面看佛面。北凰可以肆无忌惮的作践自己,却不能无视侯府的人对她的信任和期待?
良久,北凰弱弱的声音响起来,“相公,妾身错了。”
端王看她像个认错的孩子,态度无比端正,心里的某处生起柔软和疼痛。
他将贴在心房的《兵法策论》递给她,“你既读了它,可知其中有哪些欠妥的地方?”
北凰道,“妾身不懂带兵打仗。只是觉得此书纸上谈兵的地方多。”
端王微笑着点头,“你倒是有悟性。”
北凰涩笑。哪是什么悟性,是无数次血的教训总结出来真理罢了。
倒是,这家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却对兵书好像有些见解。北凰趁机试探道,“相公也认为此书论证多有偏颇?”
端王点头。
“她少年著书,不过是借着博览群书旁征博引。若是她能回来,只怕就连她自己也会做些修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