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下室出来,北夙站在庭院的石榴树下发了会呆。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北攸那爽朗的笑声。
“夙儿,等你身体好了,六哥就带你去疆场里驰骋,你不知道骑着战马手握冷剑为大燕快意恩仇的感觉有多爽。”
北夙略微叹了口气,北攸曾经明媚三千的笑容,怕是以后都见不到了。
北夙比皇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活得通透,看得明白,皇宫是最无情的地方,也是最血腥的地方,更是人心变化无常的地方。
曾经他以为只要他和北攸保持着一颗淡泊明志的心,就会超凡脱俗,不受凡尘纷纷扰扰。
如今看来,不止他深陷涡旋,就连北攸也被拖下了水。
朝花走到北夙身边,嘴唇掀了掀,却欲言又止。他想以殿下的心细如尘,应该能够知道逮捕这个伪霓王的险恶。
北夙宽袖下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唇齿张了张,虚无缥缈却震撼有力的天籁声音流出。“立刻传令下去,火势逮捕霓王殿下。”
朝花微怔,随即眼底漫出笑意。
殿下没被感情蒙蔽,高瞻远瞩,懂得主动出击才能掌握主导权。
这伪霓王这么容易就落入端王府的网里,恐怕是有人故意以他为饵。诱惑端王殿下上钩。
朝花揣测着:这假霓王被他们关起来,真霓王怕是已经隐匿起来了。相信不久就会有人借着寻找霓王殿下的借口发难端王府。
如果端王殿下找不到真霓王,就不得不释放伪霓王。更糟糕的是,这个伪霓王被端王殿下囚禁多日,心里自然愤愤不平,若是反过来控告端王殿下的非法囚禁自己的手足,恐怕龙颜大怒,端王殿下就会大难临头。
朝花摇摇头忽然不敢往下想。“殿下,你说霓王殿下与这件事是否有关系?”朝花瞥了眼地下室的方向。
北夙一脸怅惘,“他本就是这出戏的主角,就算他想置身事外恐怕也有人不会同意。”
北夙坚定的目光忽然移到朝花身上,铿然有力道,“朝花,捉拿霓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朝花已经推敲出失败后的最终结果,自然一丝不敢懈怠,“诺。”
无名忽然神色不宁的跑过来,大喊大叫道,“殿下,大事不妙。”
朝花闻言脸色立刻沉下来。北夙却泰然自若的伸手弹去落在肩上的小蓝花絮。
“本王平时怎么教你的,遇事不惊,临危不乱。你这脑子记不住的话回头多吃点猪脑补补。”北夙斥责道。
他对下属的斥责一贯雷声大,雨点小。无名早就习以为常,反而嬉皮笑脸起来,“殿下,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霓王府管家哭哭啼啼的来找你,说他家主子彻夜未回,而且遍寻不着,说是要向大(理)寺卿报案。”
朝花气的跺脚,“贼喊捉贼,卑鄙无耻。”
无名很是担忧道,“依照现在的形势来看,我们殿下和霓王这对好兄弟还真是患难与共。我们殿下呢要千方百计的搜出霓王,霓王也要不择手段的来端王府搜寻他的替身。谁动作快一步就占得先机,慢一步就得挨打。”
这番顾虑与朝花可谓十分相似。
朝花朝他竖起大拇指,难得赞扬一次无名,“英雄所见略同。”
北夙思忖了片刻,道,“恐怕情况比你们说的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