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整整一夜。
翌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北夙站在穿堂里,望着不染铅华的花草树木,眼底的神色晦涩不明。
北凰站在通往南院的回廊里,静静的望着北夙的脸。想到他今日要公开会审北凰军一案,心里不禁为他捏了把冷汗。北夙年少,也不知他知不知道人心阴诡?知不知道他今日要面对的阻挠是隐藏在暗处无处不在的滔天势力?
北夙瞥到北凰,眼底染上笑意。“王妃。”他转身朝回廊里走来。
“相公。”北凰心事重重的迎上去,北夙双手抱着她的双肩,笑意盎然道,“听下人说,昨天本王醉酒,是王妃衣不解带的照顾本王。谢谢你,王妃。”
北凰含笑道,“相公醉酒后,一直唤着姐姐,也不知是哪位公主承蒙相公记在心上。”
北夙脸色石化,然后一点点皲裂。能让他直呼姐姐的人,除了北凰没有第二人。可他当着她叫她姐姐,她竟然毫不起疑?难道她心里早就把那个宫乱里的孩子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北夙的脸色莫名的惨白起来,心情倏地暗淡,再出口,声音里就夹杂着掩饰不住的失落。“本王对几位年长的公主一直尊敬有佳,皆以皇姐称之。姐姐这种亲密无间的称呼怕是来自于无拘无束的民间,王妃应该是听错了!”
北凰掏了掏耳光,她本就不是爱刨根究底的人,北夙说她错了,她便笑着点头,“相公喝得醉醺醺的,说话含糊不清,兴许是妾身听错了。”
北夙眼底的失落更甚。
“本王还要去大里寺办公务,王妃自便吧。”冷冰冰丢下一句话,北夙就扬长而去了。
北凰呆怔在原地,这家伙怎么莫名其妙的又发脾气了?她说什么了?她什么都没有说啊?
她还想好好的叮嘱他一翻,需要注意哪些事项,他却气冲冲的走了?
北凰愈想愈觉得不放心,又掉头去追北夙。在端王府门口,北凰看到朝花无名押解着两名阶下囚走出来。
北攸和李桃,依次从呆怔的北凰身边经过。
北凰望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傻眼。
北攸忽然转身,探究的目光落到北凰身上,他的目光与北凰四目相对时,彼此都能觉察到对方瞳孔里盛装的诧异。
北夙本就心情黯然,又见到北凰与旧情人眉目传情,心里更是不爽到极致。
“怎么,没见过阶下囚?”北夙的目光凶巴巴的射向北凰,北凰仓皇掩饰好自己的诧异的眼神,低垂嗪首乖乖听着北夙的训导。
“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阶下囚。”北凰忍不住低声叽咕了一句。
这话竟好像点燃了爆竹,将素来淡定如斯的北夙炸得一身汗毛都倒竖起来。
“本王不好看?”阴鸷的声音夹着彻骨的冰寒。
北凰瞥了眼北夙,平心而论,北夙长得更好看,更耐看。可是北攸是她以前相中的男人啊,如果承认北攸比北夙差,是不是说明她以前很没眼光?
“相公也好看。各有秋色。”北凰心虚道。
北夙眼底的寒气立刻结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