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夙回到端王府的时候，夜已深。可东院的烛火却依旧璀璨，北夙站在道路的分岔口，含笑望着东院，却是发了会呆后便转身去了南院。

为了替北凰军翻案，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绷着神经，今日北凰军一案得以水落石出，他心头大石落下，得好好补一觉。

那一夜，他睡得很沉。

翌日，北夙醒来的时候，北凰已经坐在他的床头。北夙有些受宠若惊的望着她，毕竟平时，北凰都是变着法儿躲着他，像今天这么主动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真是不多。

北夙朝她明媚一笑，傲娇的伸出手，北凰含笑将他拉起来。

雪白的亵衣，轻薄柔软，衬得北夙那张苍白的脸庞更加惨白。北夙就好像从千年古墓里爬出来的鬼魂一般，若不是那张京华绝美的脸庞颜值太魅惑，胆小的怕是要被他吓个半死。

北凰眸底弥漫出担忧之色，“相公，你今天的脸色很差！”

北夙朝她挤出明媚万千的笑容，他笑起来仿佛能吹开千朵万朵的海棠花，让人目眩迷醉。

“本王哪天脸色好过？”他倒云淡风轻的揶揄起北凰来。

“对了，王妃这么早就来看本王，莫非是想本王了？”北夙心情好，唇角不自觉的飞扬起来。

北凰怔了怔，看起来北夙已经忘了与她的约定。北凰悠悠道，“相公，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待北凰军翻案后，妾身有事跟你谈，而你也正好有话想跟妾身说。昨晚，妾身等了你许久，想必相公昨天太累了，回府后便睡下了。妾身只好今早主动过来找你——”

北凰长睫低垂，她的秘密，她是迫不及待的想告诉北夙。她为人光明磊落，不愿意占据着上官舜华的身子受宠，她与北夙讲明事情的原委后，便结束这段让她倍感内疚羞愧的缘分。

看在北夙竭心尽力为她陈冤的份上，就算他们和离，她也给他足够的面子和尊严。

北夙弱弱的叹口气，北凰心里怎么想的，他都知道。只是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或者说他还没有足够的信心，能够将北凰留下来。所以他下意识的想逃避这个话题。

北夙沉默着，憋屈的耷拉着脑袋，俊脸神色懊丧不已。

北凰却忽然站起来，雅正的给他行礼，秀丽身躯微微前倾，双手打供作揖，语声也变得异常肃穆庄重，“端王殿下！”

北夙惨白的脸更加白了。绝美的瞳子直勾勾的望着她，就怕她那张樱桃小嘴说些令他害怕的话出来。

“王妃，你这是要做什么？”明明知道她想做什么，可是北夙就是心里接受不了，潜意识里总想着阻止这一切的到来。

北凰却是直率果断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端王殿下，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听起来可能有些荒谬不经。可是我讲的每个字每句话，都是真话。”

北夙闭目，“讲！”她都对他用敬语了，泾渭分明的关系，令他无奈又绝望的吐了口气。

北凰顿了顿，道，“我其实——并非你的端王妃上官舜华——”

此言一出，北夙便猛地呛咳起来。

“水——”北夙道。

北凰赶紧端起一旁案上的茶盏，递给北夙手上，“殿下，你别急啊！你听我慢慢讲——”

北夙将茶盏里的冷茶一饮而尽，压压惊，心悸的望着一旁不知所措的北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