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医院中,周妍脱下高跟鞋,换成平底的,抬起打了石膏的右脚,由黄敏桐和吴骏搀扶着单脚跳出医院。
罪魁祸首等在医院外面,坐在汽车中。那张惹桃花的脸靠在车窗旁,只露出一个侧面,在看风景的间隙偶尔向他们瞥来一眼。
黄敏桐见此,一边假装没看见,一边以打车为借口放开手,让吴骏自个扶着。
吴骏一个人搀周妍,那么动作不得不亲密许多。吴学弟虽然不清楚出了哪种状况,但莫名地感受到了压力,按在周队长腰间的手虽然不好意思用力,但又不得不用力。他很窘迫,想要说点儿话来缓解气氛,“学姐,今天下午的训练还照常吗?”
自出娘胎起一直单身至今的吴学弟的搭话水平令人实在不敢恭维。
黄敏桐用那瓶云南白药喷雾敲他的脑袋,“人都伤成这样了,还训练,训练个头。”
吴学弟知没扯对话,红了脸,转眼见周队长唇上破了一块,又道:“唇怎么破了?学姐磕到了吗?”
周妍:“……”
黄敏桐瞧一眼队长下唇的齿状伤痕,又掠一眼街道对面汽车中的男人,笑眯眯道:“学弟,你交过女朋友吗?”
“交过。”他干脆地答,见黄敏桐有惊诧之色,忙又笑着道,“游戏机嘛,它就是我女朋友。”
……呵呵。
黄敏桐打了辆出租车,扶着周妍一起坐到后排。出租车开动之时,旁边的银灰汽车掉了个头也跟上来,保持着一个车身的距离。
黄同学向后看了一眼,“师傅,有个变态尾随我们,能甩掉他吗?”
出租车师傅热心助人,“好咧。小姑娘,需要把他带到派出所门口吗?”
周队长神色垮了一瞬,“不用,甩掉他就行。”
出租车师傅道:“这种社会败类绝对不能姑息,能尾随一次就能尾随第二次。送到派出所关几天就老实了。”
“……”
出租车师傅是车龄二十年的老司机,车技有保证,在熙攘的车流中几个穿梭,便将那辆银灰汽车甩远了,又卡着绿灯倒数时冲出去,让那辆银灰汽车只能望红灯而兴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远。
师傅颇为得意,“小姑娘,怎么样?”
黄敏桐一阵崇拜式狂夸,吹得师傅车技如同范·迪塞尔。
甩掉那个尾随的男人,黄同学终于能分神关心室友,“妍妍,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眼不见你就挂彩了。”
周队长羞于提及当时的场面,低着头只说结果,“说开了,以后都不会再联系了。”
“真的?”
“真的!”
黄敏桐拍了一下她的肩,“别难过。”
周妍扭头向外,装成打量风景,不让别人看见眼中涌出的泪,嘻嘻哈哈道:“不难过。”
嘴上说着不难过,但又岂是真的不难过?放下储存那么久的记忆与情感,和过去的时光道别,疼得就像把心剖开,挖出里面用血磨成的珍珠。然后,毫不犹豫地抛掉。
但人总要长大的,不能一直活在小时候。
他们之间挽回不了了。
唇上湿津津地渗出水珠,她舔了一下,尝到了血腥味,还有一丝模糊的他的味道。小树林间,唇碰在一起时,她是有一刹那的砰然心动,但转瞬间羞耻心占据上风。
她抬起腿,用膝盖狠狠地撞向他的小腹。
他吃疼,弯下腰的瞬间报复性地咬破了她的唇。
两人分开了。
他是个很骄傲的人,受不得如此屈辱,捂着肚子怒气冲天,“你敢踹我?你再踹一次试试?”
如他所愿。
她飞起肿胀的右脚,一脚踹在他那张引以为傲的脸上。
打人最好别打脸。
如今她不仅打了,还是用脚踹的。
这下他不捂肚子,改捂脸了,怒吼声惊天动地:“周妍!”
她忍着右脚钻心的疼痛,冷漠地面对他:“要不要再踹一次试试?”
林中动静太大,引来路人们的围观。
他深觉丢脸,捂着肿起来的半边面颊,在愤怒中失去理智,“分手是吧?好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我TM要是再来找你,我就不要脸,不是人!”
她漠然以对:“哦,记住你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