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也没吃饭，正泡着茶，等着人。

果然，来福来了。

谢夫人看着他，心里也叹气。

也心疼。

来福看到谢夫人了，就跪了地上，“娘，孩儿罪！”

曹妈妈道，“大少爷，坐起来说话。”

谢夫人道，“让他跪着。”

曹妈妈就只退一边去。

谢夫人问道，“你什么罪？”

来福颤抖着手，将自己认罪递给了谢夫人。然后整个人跪伏地上，额头贴地面上。

谢夫人看着他写认罪。

为了多分田产，和谭家人勾结，想把兄弟送走。被谭家人抓住把柄，每月送五两银子给谭家人。导致谭家人野心更大，竟然开始让他谋害谢家其他兄弟。是他贪心，引来了谭家这样豺狼虎豹，也养大了谭家心，给谢家造成了许多麻烦。也引来了许多危险。

他不配做谢家人，只求一人做事一人。请母亲责罚。

谢夫人看着，冷笑道，“你既然为了田产，勾结谭家人，如今为何又放弃了？给你弟弟下『药』，让他完不成考核，不是就达成心愿了？”

谢来福跪地上不敢起身，“……孩儿后来想法改变了，弟弟出息，也是我依仗。”

“所以你如今来主动承认错误？”

“孩儿知道谭家人被养大了野心，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就不算再受制于人了。孩儿本来想等弟弟考完试再说，以免影响他心情。可谈家人如今找上门来了，孩儿知道这事儿不能再瞒，与其他找上门来，不如先认罪，说明情况，家中也早点应对。”

“你倒是考虑周到。听起来认错态度也。你想我怎么处置你？”

“任由娘责罚，儿子愿意被赶出家门。这些年来得谢家恩情，孩儿日后一尽力偿还。”

谢夫人道，“偿还?你从出生，就谢家。这些年，就一句偿还可以还干净了？”

来福趴地上哭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还。

谢夫人道，“且先不说如何偿还，你这认错，也认不彻底啊。”

“孩儿认错，真知道自己错了。”来福趴地上哭道。他是真知道自己错了。错彻底。

“你要是错了，怎么还包庇人呢？”

来福整个人都僵硬了。

抬起头来看着谢夫人。

谢夫人没理他，和曹妈妈道，“去请钱姨娘过来和我一起吃饭。别和兰娘说。”

曹妈妈赶紧出去了。

“娘，都是孩儿错。姨娘一时糊涂，她也是怕了，是孩儿后来一直接济谭家。”

“你姨娘错，可不止谭家这一个。你且等着看。”

钱姨娘和兰娘吃饭时候没看到来福，就很不高兴了，人回来了也不出来吃饭。

只是着兰娘面，她不说什么。

等谢夫人来请时候，她也没想多，让蔡妈妈伺候兰娘吃饭，自己就去了谢夫人那边。

“夫人怎么突然找我吃饭？”钱姨娘疑『惑』道。“难道是问我工作事儿？”

“姨娘去了就知道了。”

钱姨娘还猜测着，进了屋里看到来福跪地上，就知道是出大事儿了。“来福！”

她赶紧过去跪着，“夫人，来福犯什么错，你处罚妾身吧。是妾身没管教。”

谢夫人将认罪给钱姨娘，“你自己看看。”

钱姨娘已经认识字了，所以这认罪几个字她认识。

看到这三字时候，心猛跳动了一下。然后看到了下面写内容之后，脸『色』大变，后牙齿都开始架了。

难怪后来谭家人一直没来找她。她还以为对方把她忘了，或者是不敢来了。原来是来福这个傻孩子替她受罪了。

这些年自己还不理解他，觉得他了自己小心思，和自己不亲了。

这个傻儿子啊。

钱姨娘泪流满面。

她将认罪撕毁了，“夫人，是我，是我错。不关来福事情。都是我做。来福『性』子纯善了，夫人您是知道啊。”

谢夫人道，“那你和来福说说，这些年你做了什么？谢家不缺你吃穿，孩子以后都田地，你心，养大了。”

钱姨娘哭道，“夫人我知道错了，我早就知道了。是我自己没良心，总想着什么都要多得一些。想着我生了长子，旁人家里都是长子继承家业，我就想样学样。我……我找了谭家，和他合作，让他来抢走谢家其他孩子。时老爷还。我知道老爷和谭家亲，会听那边安排。老爷也帮忙，这事儿不难。”

她拿着帕子擦眼泪，“时来儿还没这样聪明，是个混账东。我觉得你和老爷都不会舍不得，他走了，我孩子就能多一份田地。就做了这样糊涂事儿。”

谢夫人道，“不止如吧，还来禄呢？”

“……”

钱姨娘愣住了。

看着谢夫人，似乎不敢相信，谢夫人啥都知道。

来福哭道，“阿娘，你到底还做了什么？”

钱姨娘这会儿面对谢夫人，是一点狡辩心思都没了。

她早该知道，夫人姑娘时候就聪明。

她老交代，“我知道来禄『性』子是直。是个呆子，我买通了学堂陈夫子，让他教来禄改姓。告诉他，读人都要跟着爹姓。只是后来夫人给来禄换了夫子……那会儿夫人就知道了吧。”

来福崩溃哭，“阿娘，你为何这样糊涂啊。”

钱姨娘哭道，“都是我贪心。贪心不足蛇吞象，都是我错。”

谢夫人道，“这些年来，我看着你做这些。我给你很多机会。来禄那事儿之后，我就知道你心大了，让来禄换了夫子，让你没了机会，想你自己改正。这些年来，我把你做亲人，甚至比老爷还亲。但是后来你找了谭家人。”

“夫人，夫人我错了，是我错了。”

钱姨娘趴地上哭，“妾身愿意被赶出去，愿意被发卖，只求让来福和来寿家里，他都是谢家孩子。心都是这个家里。要我命，我都认了，不要让孩子吃苦头。”

来福道，“阿娘，你做了这些事情，你让孩儿还什么脸面待谢家。我看着弟弟，我羞愧难，没脸见人。”

钱姨娘激动道，“都是我干，是我心黑，和你没关系。你为什么要认！你想想兰娘，她刚了身孕啊，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兰娘想。”

“兰娘知道了，也会看不起我。”

来福看着谢夫人祈求，“我和阿娘都犯下大罪，背叛了谢家。不配做谢家人。求娘重重处罚我。只求娘不要让来寿知道，他真什么都不知道。”

谢夫人叹了口气，“来福啊，你接济谭家事儿，我早就知道。知道我为何不找你吗？”

“娘心软，给孩儿机会，孩儿自己没能把握。”来福只觉得无脸见人。

谢夫人道，“你是谢家长子，我虽然没说要让你继承谢家门楣，但是你总是我谢家第一根支柱。我心里，你比你爹担，能耐。”

“孩儿让您失望了。”

“你确让我失望。我教你认字，不是让你写认罪。你管理家业，本该果敢，担。可一个小小谭家，就让你畏手畏脚。被人拿捏。我看眼里，怒心里。我要看看你逃避到何种程度。什么时候能正视你错误。果然，你把谭家心养大更大了。从要银子，到害你弟弟前程。”

钱姨娘道，“夫人，谭家人本就心狠。”

谢夫人道，“他再狠心，若是我谢家牢固如铁，他也没法钻空子！”

“你若是信任家里人，早点禀明事，谭家人丝毫伤害不到你分毫。你畏手畏脚，又不信家里人。还不明辨是非，一味袒护钱姨娘。导致自己如今错上加错！”

来福双手抓地上，手指都磨破了皮。

“你是长子，又成了亲，为人夫，即将为人父。可你除了心善，再无让人可靠之处。你说要出去，你觉得你离开了谢家，就这样『性』子，能什么前程？”

来福痛苦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