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男立刻恢复了格式化的笑容,顺便伸手刮了刮旗袍女点缀了几粒雀斑的鼻尖:“行行行,什么都听宝宝的,我们把证件拿出来吧。”
旗袍女嗯了一声,从手包里将早就准备好的户口簿等证件拿出来,郑重其事地摆在柜台上,“同志,请帮我们登记注册结婚。”
从证件来看,西装男名叫秦剩,三十八岁,旗袍女名叫宝藏,三十岁。
吕不详在系统内输入秦剩的身份证号码,查询后发现此人有一个曾用名,叫做秦深。而且结过一次婚,婚姻现状为丧偶。
秦剩催促道:“麻烦快点,我们还赶时间呢。”
“不好意思,我也赶时间。”一个女声陡然出现,你还没有唱罢我就登场了,婚姻登记处里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多。
宝藏有些艰难地转过身,眼中闪过一抹惊惧:“周瑾……你怎么来了?”
陆由也想问同样的问题,只可惜周瑾就好像根本没看见她一样。
周瑾身着纯黑色的紧身皮衣,她单手扶着腰间的皮带,另一只手撩着波浪卷的额发。那枚黄色笑脸发卡无论戴在谁头上看起来都很低幼,戴在她头上却更显御姐范十足。
“宝藏同学,我可不是来找你的。怎么,秦剩同学,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
宝藏有些惊慌:“剩哥,周瑾她在骗人对不对?”
秦剩的笑容僵在脸上,连回头去看周瑾的勇气都没有。
宝藏双手紧紧抓住秦剩的袖口,声音都开始颤抖:“剩哥,你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周瑾她在骗人对不对?”
周瑾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宝藏慢慢松手,瘫坐在椅子上。秦剩则一言不发,默默起身,跟在周瑾后面,快步追出门去。
吕不详顺手关掉了登记界面,叹了口气:“天下乌鸦一般黑,古人诚不我欺,又是一个渣男。”
李时真不解:“为什么要说‘又’?”他忽然发现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己什么,带头的正是陆由,很无辜地嚷道,“你看我做什么……”
宝藏泪如泉涌,梨花带雨。
李时真走到她身边,柔声安慰:“咱们不哭,哭花了脸就不好看啦。”
宝藏并不买账,放声大哭:“我就算妆化得再怎么好,也没有周瑾好看。只要是我的东西,她什么都要抢走!我已经三十岁啦,好不容易才遇到剩哥,又被周瑾抢走了,我不要活啦!”
陆由与吕不详对视一眼,忽然道:“为了个渣男就要死要活的,值得吗?”
宝藏哭得鼻涕冒泡:“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没有遇到我这种情况……”
“怎么没遇到?”陆由指着李时真的鼻子说,“你身边站着的这位,可是段位比你那个剩哥都要高很多的渣男!而且巧了,他也认识周瑾。”
宝藏眼泪汪汪地看向李时真。
李时真无奈道:“我确实认识周瑾,但我并不是渣男……”
陆由没给他辩解的机会:“女人当自强,可不能让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她朝宝藏招手,“姐妹,来这里,我们交流一下对付渣男的心得。”
宝藏停止哭泣,将鼻涕眼泪都抹在李时真身上,顺从地坐到陆由对面。
陆由也不客气:“小何,还傻站着做什么。有客人,还不快过来招呼。”
何生我光速赶到,点头哈腰:“请问二位想吃点啥?”
陆由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要鳝鱼面。”
宝藏小声道:“我也一样。”
吕不详叮嘱李时真:“你在这里看着,我去给小何打下手。”
陆由向宝藏伸出手:“我叫陆由,自由的由。”
宝藏低下头:“我叫宝藏,宝藏女孩的宝藏。”
何生我很快便从厨房里端出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鳝鱼面。
空气中洋溢着似有若无的酒味,真香呀!
怎么回事,现在不应该伤心吗,怎么肚子竟然有点饿?
宝藏忍住想要拿起筷子吃面的冲动,叹气道:“我小时候成绩不好,整天混日子,所以很羡慕那些学历高的知识分子。剩哥是北大毕业的,还有很远大的理想……”
陆由毫不留情地指出:“你只是看上了那个男人的脸吧,不可否认,渣男大部分都很帅。”
吕不详提醒道:“阿真,在说你呢。”
李时真摊手:“帅是天生的,我也无能为力。刚才那哥们娘了吧唧的,比我可差远喽。”
宝藏听到自己的剩哥被黑,怒道:“你除了骗小女生还会什么?你有学历吗?你有远大理想吗?”
“我啥时候骗小女生了……”李时真看到陆由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这才听懂宝藏的意思,顿时慌了:“我……我当年差点也被北大录取了,只是后来出了点意外。”
宝藏有点意外:“什么意外?”
李时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他们招生需要初中毕业证,我初中没来得及毕业就辍学了……”
陆由接口道:“原来是北大青鸟呀,厉害厉害。”
李时真脸不红心不跳:“学历根本不重要,刚才宝藏小姐不是说了吗,男人重要的是要有远大的理想。”
陆由道:“愿闻其详。”
李时真道:“我的理想是和我爸一样,起码月入百万。”
何生我也来凑热闹:“阿真,在锦衣集团能月入百万?你爸还缺儿子吗?”
李时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一般般啦,我爸的理想也是月入百万。”
宝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又开始哭,眼泪哗哗的。
她一边哭一边吃面,等哭得差不多了,面也见了底。
吕不详沉声道:“段子说完,该办正事了。周瑾应该还没走远,阿真,你的任务是,将她头上的那个黄色的微笑发卡带回来。”
李时真也不问原因,做了个ok的手势。
陆由见过周瑾的身手,她不明白李时真哪里来的信心动周瑾头上的东西。
宝藏却说:“周瑾那个发卡是假的,真的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