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也先一怔。
因他觉得自己仿佛眼花了,居然在五条悟上见了类似伤心或委屈的情绪。
郁也更不知道,在方才过去的几秒时间里,禅院直哉躲在他后同五条悟对上的眉眼官司。
但他一感受到禅院直哉的靠近,便不适地皱了皱眉。
而后,他毫不留情地,把禅院直哉搭在他肩头的脑袋一巴掌推开。
被五条悟揍得不轻的禅院直哉一个趔趄,险些就要栽倒,他恼火地:“……加茂枝——!”
郁也搭理这人。
毕竟,过去加茂枝禅院直哉的相处模式也如此。
都禅院直哉主动凑过来,阴阳怪气的聊些加茂枝不感兴趣的话题——谁即将被他打败,禅院直毘人怎么还不把家主位置交给他。
或尖酸刻薄的讽刺加茂枝,说他追在五条悟后的样子可狼狈,被五条悟拒绝的时候,他半夜里有有偷偷地哭鼻子。
碍于两人搭档高层下达的指令,不容拒绝。
因此,郁也总会在禅院直哉到来时,『操』纵着加茂枝加快处理文件的速度。而后任由禅院直哉在一旁哉言哉语,他只将人无视得彻底。
所以,禅院直哉对于郁也来说,也就个一离职就必须要把联系方式拉黑的前同。两人之间绝不存在着这种可以“头搭肩”的情谊的。
更何况,就凭加茂枝瞥见上的道袍多出一丝褶皱都不能容忍的『性』子,被五条悟一脚踹进湖里的禅院直哉这么靠过来,还——
“……碰我,脏了。”
郁也难以忍受地后退一步。
因着从小的教养,郁也顶着加茂枝的马甲,表情做得不明显。
但直面了郁也嫌弃的禅院直哉,在这瞬间失去了他引以傲的嘴炮能力,被打击成了一个灵魂出窍的哑巴。
郁也再不打算给予禅院直哉多余的关注,也就这么一打岔,他再向五条悟——
之前那些叫人『迷』『惑』的伤心、委屈全部消失了。顿时,就连郁也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他莫名松了口气。
五条悟重新摘下墨镜,借着这个动作,他握着墨镜,顺势将双手放入裤子口袋。
这么个『插』兜的姿势,瞧着像在耍帅,但只有五条悟自己知道,他藏在口袋里的手,微颤着握紧了拳。
这一刻,应该算在郁也进入加茂枝的马甲后,还在他清醒的情况下,跟五条悟第一次正式的见面。
郁也不知何,又想起了当初他建档攻略五条悟时的那些剧情,以及后来那一场剧情相悖的梦境。
攻略失败后郁也的离线,让诅咒师有机可乘,也让加茂枝陷入沉睡,世隔绝了十。
五条悟在加茂枝苏醒后的陌生世界里,令他感到熟悉的人和之一。
若不场合不对,若不五条悟一开始莫名其妙的躲着他,郁也估计早就能使加茂枝完成一次同五条悟和睦的、忆往昔似的寒暄。
毕竟加茂枝从未怨恨过五条悟。
在接受了审判后,纵使加茂枝在最后关头鼓起勇气,以惨烈的殉道者的姿态宣誓了他的理想。
可他最终也能把理想实现。
他将自我囚禁起来,以赎罪的名。但这又何尝不另一种怯懦的自我放逐。
反观五条悟,在这十里,他从高专校服换上了教师制服。夜蛾正道不会再了他的桀骜而头痛,甚至在出行后,将高专安心的交由他来顾。
他还教导出了如此多的学生,每日都能听见轻的咒术师或戏谑或爱戴地称呼着他“五条老师——”
尽管他依然算不上一个可靠的大人,『性』格照旧恶劣,稳重的模样更罕见。但谁都无法否认,只要他笑着说一句“放心,有我这个最强在哟”,那么再绝望的困境,都会因他燃起希望。
因五条悟这十日一日的,都在践行着他的理想。
郁也已经让加茂枝放下了对于五条悟求救的执念,只剩下了纯粹的欣赏。
不知道不这个缘故,郁也发现,此时五条悟向他加茂枝的马甲,眼也变得温柔起来。
还记得在攻略时,加茂枝最渴望的就五条悟这样的眼。
因五条悟用这样的眼注视过五条夫人,他的搭档、他的猫,所有一切经由他认定的,被他纳入守护范围的亲密的人。
可每当加茂枝靠近的时候,五条悟这样亲近的眼就会迅速裹上一层寒冰。
在加茂枝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同时,他还会在这寒冰中添上几分讥诮。
五条悟向来瞧不起加茂枝的怯懦。
如今,郁也顶着加茂枝的马甲,不会奇五条悟对他改变态度的原因,更不会此而悸动。
但总归,五条悟不再讨厌加茂枝了件。
毕竟谁都不想跟这位咒术界最强成敌人,那意味着数不清的麻烦。
以,郁也自然而然的忽略了,五条悟那温柔的眼中,分明存在着他注视着旁人不同的,更深沉的情感。仿佛多一眼,都能使人的灵魂忍不住颤栗起来。
郁也率先打破沉默:“五条君,实或许正如禅院君所说的那样……但我相信应当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他很轻地叹了口气:“而且,哪怕加茂庆已将我审判除名,但于情于理,我都该前往祭拜。所以,还请五条君解开我的结界,放我离开吧。”
五条悟有做出回答。
相较于禅院直哉的狼狈,这一番打斗下来,五条悟唯一的损伤,就之前在床上被郁也扯坏了的衣领。
可想而知,这点无伤大雅影响不了五条悟分毫。
他的银发在黑暗中依旧闪耀,哪怕俊美如阿波罗屹立在他后,都无法从他上攫取信众于他一见倾心的信仰。
但在场的众人,全部感受到了五条悟不同寻常的沉默,以及那份沉默中令人窒息的恐怖。
尤其禅院直哉,他甚至在某一瞬间做了五条悟拼死战斗的准备。
而不远处的虎杖,他焦急地张了张口,似乎想帮五条老师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