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底他并没在意。
只是他方才被凌祉扯着跑了许久,现下混『乱』得要命,却也不知道身处何处了。
更不晓得,他们是哪方向而来。
凌祉环顾四周,这景『色』大体与方才那处相同,只是周遭植被并不一样。
抬头望向天际,那本就同黑布袋子一样天幕,好像又收紧了一分,离着他们更近了许。
而他们脚下路,虽是瞧着平坦,可到底也弯弯绕绕,好像奔着面前山而去。
他皱皱眉,却陡察觉到不对。
萧云谏方才又是奔逃,又是用了神。
今却有些脱了,寻了块石头便坐下,深呼吸了几口,方才喘息过来。
他许久未曾听闻凌祉言语,便沿着凌祉目光看过去。
那座山过分奇特,似乎很远,又似乎触手可及。
似乎很,可转过眼又变了一座矮丘。
怪得要命。
“我总觉得——”凌祉倏开口,却是将正在观察那山萧云谏吓了一跳。
他拍拍胸口,问道:“觉得什么?”
凌祉又看向那群灵兽,它们知晓自己突破不了萧云谏下法阵风墙,便也不再拼了命撞击了。
有几头领队,转头折返,往回走去。
就好似来本来追逐着它们可怖东西,已经消失不见了。
可方才他瞧过——
虽是灵兽带尘土飞扬,但它们身,似是并无东西追逐着它们。
它们这般奔逃,要将二人碾压成肉糜,皆是出于自主法。
就好像是……
“它们非要将我们赶到此处才好。”萧云谏直言了自己底法,又道,“方才我们转了一折,可是立马这灵兽们,便分出去了一些,将我们包抄。它们就像是刻意有着特路线,非得让我们到此处一般。”
凌祉更是颔首,应声道:“我……若是你没有支起这道风墙,恐怕他们会直接一路将我们轰到山顶上去为止。”
他目光落在远处,继而又道:“哪山顶上,到底有什么?”
萧云谏却半分不在意,扯了凌祉衣袖便站了起来。
他拍拍衣衫上染得尘埃,思来去还是耗费神给自己掐了净衣诀。
顺势也将凌祉衣衫漂了干净。
“有什么——”他道,“上去看看,不就知晓了?”
他语调轻快,仿若在说最稀松平常话语一般。
那黑罩子一般天更浓了几分,已没了星星闪烁。
可是悬暝幻境中仍是能叫人瞧得清清楚楚,更是怪哉。
凌祉拉住了萧云谏衣袖,忙道:“阿谏,那上面有我们所不知晓东西。若是贸上去,许是——”
“许是什么?”萧云谏一挑眉,随手撤了法阵,又道,“还是凌祉……你并不与我解开此诅咒,才千方百计阻止我?”
他知晓凌祉是担忧。
可他太过自负,并不惧怕。
不过是像这莫名其妙出来兽『潮』一般,叫他随意施法,就招架住了。
他眼睛一弯,又道:“倒也不必过于害怕,我总不会在这普普通通幻境中,遇到什么危险。”
凌祉终归拗不过他,又不忍服了他面子。
便点点头,又道:“万事小为上。”
他二人没了兽『潮』追赶,慢慢悠悠往着山上而去。
一路上凌祉皆是提吊胆,萧云谏便笑话他:“好好无上仙门峰主长老、魔界魔帝最信任谋士,今竟是这般杯弓蛇影。”
不知过了久,他们终于登上了那又近又远、又大又小山。
幽黑恐怖天幕垂在眼前,仿佛伸手就能将其戳上一洞。
萧云谏回首瞧他们来时路,蜿蜿蜒蜒,看不到底。
而他们来时平,更是不见了踪迹。
就仿佛这是万丈峰一般。
四周皆虚无,但一扭头,他们却看见了一株植物。
那植物荧荧生光,无风,却自顾自摆动着,好似有生命一般。
萧云谏无意识攀住了凌祉手臂,手指紧紧用,已经嵌进了凌祉皮肉之中。
他跳得很快,怦怦作响,让他听不到周遭动静。
他眼睛紧紧盯在那株植物上——
他终于了为何古籍上没有描述悬暝草了。
因着他也没有辞藻去描述面前植物。
那般美丽、夺人神。
就算是来没见过,他也知晓,那就是悬暝草。
他要悬暝草!
他挣开了凌祉手臂,往前去够那悬暝草。
却陡听闻自己耳边,有人疯狂唤着自己名姓,而自己却寸步难行——
“阿谏,阿谏你醒醒!”
萧云谏骤回神,脚下半分都挪不动了。
他背是不住退,来阻止自己再往前一步凌祉。
而他面前,则是直削到底万丈深渊。
若是他再前行一步,恐怕就是在幻觉中,粉身碎骨而不可知了。
是凌祉与他之梦子诅咒,让他不能再进一步。
他前厌恶着这诅咒,今却是……
万分感念。
萧云谏往退去,直到凌祉拥住了他有些瘫软身子,方才松懈了下来。
他道:“凌祉,你说得无错,这山上确实有我解决不了东西。”
他环顾四周,哪有什么劳什子悬暝草踪迹。
不过是悬暝幻境做出来幻觉,哄骗自己。
凌祉紧紧抱住他,声音中还带着颤抖:“阿谏,你知道方才我有么害怕吗?我唤不醒你,又阻止不了你。出此下策,我才只得用了这梦子诅咒尺距离。我险些就要失了你,你知不知道?若是我再晚一步,你再往前踏一步,便是……”
他鲜少说这般话语。
萧云谏知道,他是害怕了。
是害怕失去自己。
萧云谏叹了口气,手臂却是环了过去,收紧在凌祉背上。
没有言语。
只是还未等他二人喘过气来,便又听见身草丛有着嘻嘻索索响动。
萧云谏背对着看不见,凌祉却是瞧了清楚——
草丛中伸出来是巨大而又『毛』绒黑『色』螯肢。
继而无数只绿油油眼睛亮了起来。
不是一群大蜘蛛将他们围在中。
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