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渴望张园园能够理解自己的辛苦,不要弃他而去;一边又恨她突如其来的无情,和自己一事无成的自卑。
说到底,还是骨子里的男人尊严隐隐作祟,让胡言的双脚仿佛被牢牢钉在地上一样。
尽管如此,他依然渴望张园园能回头再看他一眼。
只需一眼,胡言就有足够的勇气扔掉所有尊严和枷锁,像只舔狗一样,不顾一切地追上去,恳求她留下来。
感情,就是这么抓心挠肺。
把人抓得痒痒的,挠的你撕心裂肺。
可是直到上车,张园园都没有再回头看过他。
保时捷掉了个头,从胡言身边呼啸而过的时候,胡言不自觉低下头,将目光错开,慌忙看向别处。
他的心里一片凌乱。
不知是怕看到墨镜男令自己尴尬,还是怕见到张园园的冷漠而感到心酸。
总之,他不敢看。
他甚至连墨镜男的样子也没看清,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手上早已凉透的鸭架,此时仿佛有千斤重。
恍恍惚惚地,胡言颓然回到家。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狼藉。
张园园拿走了所有的东西,她的,和他的。
连一袋洗衣粉都没留下。
全在搬家公司那辆货车里。
胡言傻眼了。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啊?
他没想过一个人可以自私到这种程度,胡言只觉得讽刺,因为那句你不亏,还有那句祝你幸福!
原来,人家想要的是一个英雄,而胡言只是个普通人。
他本来就没有什么积蓄,每个月发了工资,除去必要的生活开销,几乎都会交给张园园。
即便如此,他平时还是省吃俭用,如果存够了钱,就会由着张园园买买买,各种买。
看着女友露出笑容,胡言都会乐在其中。
他一向认为,能有一个校花级别女朋友是自己的福气。
通过赚钱供张园园花销,能够让胡言产生成就感,存在感。
可以让他感觉自己是被需要的,是被依赖的,更是一个有价值的人。
也只有在张园园面前,他才觉得自己是一个男人,而不是一个笑话。
像头老牛一样,不停的付出,但是对他自己,胡言觉得啃啃青草就知足了。
终于,为自己啃出了一片大草原。
加上工作的原因,胡言几乎从不在意自身形象。
他并不是有意选择邋遢,而是为了他所认为的爱,自愿放弃了自我形象的提升。
以至于胡言从来没有考虑过,他这样的牺牲,能否达到张园园心里的及格线。
在胡言心里,张园园始终是校园里那个一心求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霸女孩。
可是,人,是会变的。
就像结婚热恋时,谁都会说爱你一万年,无论生老病死都不抛弃。
但在矛盾和利益面前,互骂极尽恶心肮脏话的,也是曾经不抛弃的两个人。
这种感情,脆弱得很,经不起一点苦难!
更可悲的是,胡言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张园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当然,就算他知道,也无能为力。
因为他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但人性之贪婪,是不会变的。
胡言能做的,只有毫无保留的对张园园好,然后把决定权交到对方手里。
他不懂得如何经营感情,也没人教他怎样才能留住一个女人的心。
甚至连张园园为什么选择他都不清楚。
以至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这个人是错的,那么一旦遭人遗弃,会是怎样一种情况。
现在,他知道滋味了,就是一无所有。
爱对了,是爱情;爱错了,是青春。
张园园离开以后,胡言每天撕心裂肺的痛苦,颓废,迷茫。
为此还丢掉了工作,很长时间都不能释怀。
胡言扪心自问,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待他?
天下那么多幸福的人,为什么不能是他?
他心里有很多苦,明明只需要一点点甜就能填满,就可以让他像大傻子一样活着,为什么不能给他?
他更不明白,从来没有任何对不起张园园的地方,舍不得她辛苦,看不得她委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胡言每天都在跟自己的灵魂撕扯。
他像着了魔一样,疯狂的给张园园发信息,恳求她回来。
起初张园园偶尔还会回复一下,劝他重新开始,到后来,慢慢也就不再回复了。
胡言发出去的所有消息,犹如石沉大海一样。
久而久之,他也开始明白,人家早已开始新生活,就别费劲了。
胡言太简单,简单到很多东西都想不通。
他已经失去一切,没有人在乎他的存在。
包括亲戚,没人关心他在天海活的怎样。
也许从四岁开始,他对上帝来说就已经是个弃子了。
从此自生自灭,全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