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一个理智点的女子,都看得出来赵靖靠不住,更遑论赵靖昨日说那样的话,只可惜,总有人看不见显而易见的事实,永远认为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奴婢想好了,谢王爷成全!奴婢一定谨记王爷的恩情,往后做小伏低伺候王爷!”她急忙保证。
或许摄政王也是借此将她送进府,往后也好固宠呢,她和摄政王怎么也算一边的了。
挥手,“高德喜,带她下去吧,让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送她去郡王府。”
尊玥起身出门,其玉已经在轿撵上等着了,她仰头,其玉欢欢喜喜的冲着她笑,她也跟着微微笑了。
没关系,她还有玉儿,他们才是一直陪着彼此的人。
只是两日后,高德喜一路小跑,冲进殿内俯身跪地,“王爷,不好了!丞相他……”
朱笔一抖,朱砂划出一抹痕迹来。
她一直没有去相府看过,不过高德喜总会为她带来消息。
“怎么了?”她张口,嗓音平静,莫名沙哑。
“丞相一直没醒,奴才回来的时候,丞相突然吐血了,下人都手忙脚乱的,谁知丞相挣动太大,伤口崩开了,太医说,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她没反应,埋头批改奏折,手下快的很,批完一本又一本,折子一合扔到一边,拿过下一本继续。
水渍噼里啪啦打下来,模糊了折子上的字迹,红色与黑色混合,糊成一团,这些折子,全废了。
“王爷?其实,丞相这几日嘴里一直喊着您,想是有话对您说,您要不,看看去?”高德喜话含在嘴里,犹犹豫豫的。
他活了大半辈子了,哪里看不出来王爷和相爷有事,相爷看她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她顿住笔,看着洒满了整个奏折的眼泪,指尖微微触碰脸颊,全是湿润。
这是怎么了,她从来不哭的,就连那一夜,她都没有哭的,眼泪是没有用的东西,接掌暗军那一刻,第一次杀人她都没哭,如今怎么哭了,止都止不住。
“摆驾,相府。”她起身,眸光沉静。
……
“王爷,您慢些。”高德喜扶着她。
“摄政王驾到——!”
尊玥面色沉凝,一路从跪地的人面前穿行,到了骆璟门前。
“民女见过摄政王,王爷千岁。”齐雨兰带着人跪地相迎。
“你们不在房里照顾骆相,都出来做什么?”她看着紧闭的门扉,不愿去想或许他已经……
“是有神医自称乃是云家后人,所以前来救治相爷,民女等人想,死马当活马医,总是个办法。”齐雨兰大着胆子道。
她也是女子,她看得出来,相爷和王爷彼此之间是有意思的,只是或许有什么误会。
“云家后人?”尊玥眉目深蹙。
“王爷,要不您先去坐着等。”高德喜上前建议。
尊玥抬手,止住了所有人开口,“都起来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她一直静静等在门外,直到日头西斜,那门才“咯吱”一声开了。
里头出来一位身穿布衣的郎中,抬眼便瞧见了尊玥,看了看她一身螭袍,慢条斯理整了整衣袖,上前静静跪地行礼。
“草民云正,见过摄政王,王爷千岁。”
“平身。”她垂眸看他一眼,“云家后人?”
“正是。”那人起身,含笑平静的道。
“本王曾听闻说,云家后人会医的,基本都没了,就算活下来的,也没学过云家医术。”
“当年逃走的云家后人有两支,一支嘛,便是王爷听闻的那样,草民这一支,勉强过活,还没断。”
尊玥抿唇,“他……骆相如今,已经安稳否?”
那人嘿嘿一笑,“自然是安稳了,不过相爷身子骨弱,得好好养上两个月才成,草民这招牌,算是没砸,没给云家祖宗丢人。”
尊玥抬眸,忽的躬身冲着这人一个大礼。
“王爷!”众人惊呼,连云正都忙不迭跳开。
“本王多谢云大夫救了我大梁的丞相,只是本王还有一事相求,欲请云大夫进宫为陛下治病。”她平静的说完。
云正不必想便已经明白,暗叹民间传言果然不可信,这摄政王如今看模样,绝非是个嗜杀成性的魔头,且提起当今圣上眼神温柔并不是装出来的。
他回头看了看屋内,“王爷如此举措,草民自然无法拒绝,只是,王爷特特来此一番,就不进屋看过相爷再走?”
“不必了。”尊玥淡淡道,跟着抬手,“云大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