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晏停下动作，带着胸前的丧批转过来，道：“陛下已醒了有一炷香的时间。”

殷无执的目光针扎一样刮过他的脸，又落在姜悟脸上：“一炷香，谷医当累坏了。”

姜悟开：“朕也累了。”

殷无执平静地走过来，道：“换臣来吧。”

姜悟再次开：“朕累了。”

殷无执伸手来解两人的腰筒，然后又来解他们的袖筒，最后蹲下去解裤筒。

裤筒松开，姜悟的脚后跟终于触了地，谷晏扶了他一下，目光落在殷无执过于冷静的脸上，提醒道：“陛下已累了，刚开始还是不要折腾的狠。”

殷无执不由分说地来抓姜悟，谷晏手臂微紧，姜悟按在了胸前，神『色』不赞同道：“陛下说累了。”

姜悟附和：“嗯。”

“是因你总是一动不动，才刚走一炷香累。”殷无执的手直接从姜悟与谷晏相贴的缝隙间穿过去，试图他往怀里拽，谷晏却再次收紧，眉头已拧起：“殷世。”

姜悟腰前环着的是谷医的手臂，腰后环着的是殷世的手臂，整个人像人偶一样夹在两人之间，他看向殷无执，慢吞吞道：“朕不要走了。”

殷无执另一手抓住了谷晏的手腕，谷晏猝不及防，他一甩开，殷无执单手丧批揽在了胸前，道：“走不走，说了算。”

谷晏再傻，这儿也看出是怎么回事了。

他扶着抓疼的腕看向殷无执重新绑在腰间的天，解释道：“方才是担心打扰殿下公事，所以才私自做主带陛下锻炼，事确实是之过，可陛下何辜，他根本不知道殿下在等他。”

“谁等他了？”

“……”谷晏默了一下，无奈道：“不管怎么样，陛下方才都已说累了，还是适可而止吧。”

殷无执收紧腰筒，丧批的脚尖迫悬空，他也识到了什么，道：“殷无执，朕不要了。”

殷无执道：“齐给使。”

“殿，殿下……”

“劳烦帮忙。”

“朕不要。”

“闭嘴。”

“……”丧批声音不如他大，扭脸想看他又转不过去，道：“谁敢绑朕，朕便诛他九族。”

齐瀚渺噗通跪了下去。

殷无执下唇再次上拱，顶的上嘴唇无声下撇。

但是一瞬间，他便解下了腰筒，丧批顺势坐在了他脚面上。

殷无执抽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姜悟一下坐在冰凉的地面，很快谷晏重新抱起：“陛下不要生殿下的气，他也是在乎陛下了。”

“嗯。”

姜悟拍净了身上的土，重新放回龙榻，问：“他去了何处？”

齐瀚渺道：“奴才不知。”

“去看看。”

齐瀚渺好派人去看，不一儿，回来告诉姜悟：“殿下去了暖池。”

“哦。”姜悟没有多问。

谷晏道：“陛下，很喜欢殷王世。”

“喜欢。”姜悟淡淡说：“朕喜欢好看的东西。”

原来高傲如殷王世，在陛下眼中，也不过是个物件。

谷晏敛下睫『毛』，道：“既如，陛下便好好休息，臣先告退了。”

“嗯。”

他离开之后，姜悟命人抬自己去了暖池。

今日的殷无执让他看不透，他何非要带自己走路，是单纯了折腾他么？

往日不像这样冲动的人。

暖池一如既往地水雾氤氲，姜悟抬到池边放下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殷无执的身影，他丧丧地瘫在椅上，丧丧地注视着池面。

殷无执蹲在水下，憋着气闭着眼，一动不动。

姜悟打了个哈欠，眼神懒懒，没有出声。

一片寂静中，有龙头潺潺放水的声音。

丧批短暂在这自然的声音中放空了一儿，回神发现对方依然沉在水底。

“殷无执。”少年郎倔强，姜悟担心他憋死里头：“出来。”

“……”

有水泡漫了上来。

应该快憋不住了。

不知道他的志力如何，但丧批以己度人，不愿见人的时候，是宁肯憋死在里面的。

殷无执不能死。

“来人。”姜悟开：“宣定南王进宫。”

“哗啦——”

透明的水瀑顺着脸颊泼落，殷无执发『色』乌黑，肤『色』雪白，面无表情地自水中站直。

少年身躯结实紧致，水珠儿顺着块的腹肌滑下，打眼一看，像是大理石雕塑般完美到无可挑剔。

“喊爹做什么？”

“让他来捞人。”

殷无执迈出暖池，黑发湿漉漉贴在白皙的脖上，颜『色』对比鲜明，他抓过毯裹住自己，冷冷道：“要回家。”

“何？”

殷无执心中千头万绪，喉咙却像是什么堵住了一样，他侧对着姜悟坐在一旁，眼睑湿湿红红，硬邦邦地说：“要回家。”

“不放。”

“你留做什么？”

“想留便留。”

“你……”殷无执看他，又抿着唇转过去，道：“你最好清楚，……”

他想故说，不喜欢你的。

可想到姜悟那么喜欢他，若是这样说，便是对方面上不显，暗里也定伤心。

到底改了：“不是不生气的人。”

姜悟转动眼珠看他，看了一儿，累了，便闭上眼睛。

“你在生气？”

“是。”

“气什么？”

“……”殷无执闷了一儿，道：“那主是想出来的。”

姜悟：“。”

原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