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酆咎自己做的。
自从做了靖王后,每日都有许多需要他处理的公务,他空闲的时间和精力越来越少。在明山寺时,他一月做不少香烛,甚至以此换取钱财。
而如今,一箱香烛却花了他很多时间。
“你要点香?”梦魔扬眉,失笑道,“你的将军此时定然是收不到的,不用白费功夫了。”
青年有理他。
而是把那一箱香烛仔细的摆放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们点燃,随即,盘腿坐在了前,开始诵经。
然而,不片刻,那些香烛竟是在突然间熄灭了。
见此,梦魔又道:“我说,有用的。”
酆咎面『色』未变,而是次拿出火折子,把熄灭的香烛一一点燃,次重复才的举动。然而,香烛次熄灭了。
如此循环往复,仿佛印证了梦魔的话。
香烛熄灭,意味着将军收不到。
酆咎面上并未有惊惶,沉默了一会儿,他只是安静地重新把香烛放回了箱子里,淡声道:“一次不行,那两次。今日不行,那明日。总有一次,她收到。”
梦魔嗅着那越发浓郁的香味,森冷的笑了起来,“就算你的将军收到,可想来,你也等不到那一日了。”
他嘶哑的声音在安静的军帐里显得尤其阴冷和不详。
酆咎有说话,只是眉目间的晦暗更加浓郁了。
到了晚间,东立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只是面『色』不怎么好。
“将军庙里的金身并未碎裂,只是仿佛是黯淡了许多。”可还不是最可怕的,军帐中,东立沉声道,“最重要的是,今日去庙里上香的香客反映,香烛点燃不久,熄灭了。”
才是最可怕的。
香烛熄灭,自是意味着不详,若是此事传出去,想来会引起百姓的恐慌。
“我今日让人用香烛受『潮』个理由解释了一番,是……若是照此下去,怕是瞒不了多久了。”东立忧心忡忡的道,“殿下,此事该如何处理?要不,先闭将军庙。”
然而此话刚说出来,东立的眸『色』黯淡了下去。
“将军到底怎么了?”
人回答他。
“你先下去吧。”半晌,酆咎终于开口了,只道,“此事,容后议。”
闻言,东立张了张嘴,到底说什么,行了一礼退出去了。
待到帐子里只剩下其他人,酆咎忽然看向梦魔问道:“龙族为何选择扶持司马承?靖军兵强马壮,且在百姓中名声甚好,而大周然有了末路之相。”
所以,龙族为何选择司马承?
梦魔不知他为何问话,只是认定了酆咎早晚会是他的口粮,也打算骗他,直白的回道:“自然是为你与苍泽君的系,如今,三界皆知你与容钰乃是一条船上的人。而龙族,与苍泽君可是有仇的。”
闻言,那一刻,酆咎忽然想到了师傅慧悟曾与他说的话。
“世间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如人与人之间的系,也如天命。人一生会有数次选择的机会,每个选择后都有一个未来。”那时,酆咎尚小,懵懵懂懂不解其意,只傻乎乎的望着自己的师傅。
慧悟会『揉』一『揉』小弟子的『毛』茸茸的头,笑道:“你的选择,也会影响你身边的人。是命运交织。你若好,与你在一条路上的人自然也会好。”
着小弟子还小,慧悟并未用什么高深的语言,而是说得很是直白。
只那时,他还太小了,并不懂师傅此话的意思。
直到后来,他亲眼看见师傅死在他的面前,看见小黑他惨死,才恍然明白话的意思。
他的命运,会影响身边之人的命运。
所以,师傅和小黑都他而死。
而如今,他成了靖王,身后有数万靖军。若是他日,他荣登高位,身后之人自然水涨船高。
那时,等待他们的自是荣光万里。
可他若是败了,靖军自然也将迎来惨烈的结局。
龙族为何『插』手人间事,扶持司马承?想来,是为个道理吧。
所以,若是他打败了司马承呢?
若是他坐上了人皇之位,那将军又会如何?
命运交织,他与将军的命运连在一起了吗?
任人鱼肉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他也不想体会着为力,只祈祷上天的力了。
他想要与将军并肩而行。
想要成为与她腹背相交,她信任交付,而不是只等她救的战友。
他想要由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
“魔心!”梦魔忽然惊讶地大喊了一声,见那点魔心急速的跳动了起来,怦怦砰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下一瞬,不等他反应,魔心倏然飞向了一旁的青年。
直直的入了他的眉心。
魔心一入,青年的脸『色』霎时惨白。
然而转瞬,却又爆红,像是在忍受剧烈的疼痛,额间的青筋都拢了出来,看上去极是骇人。
“啊——!”
酆咎闷哼了一声,用尽力压制住几欲冲破喉间的嘶吼,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轻薄的嘴唇霎时利齿咬破,有血丝顺着唇瓣缓缓流下。
疼,好疼。
魔心从眉心而入,直接进入了他的身体里,顺着他身的筋脉流动,所之处像是有寒冰刺骨,只留下一股极致的阴寒。
然后,他进入了丹府之中,却不想遇到了一股烈焰,正是之前酆咎吸入了太阳真火。
一寒一热顿时撞在了一起,酆咎喉间溢出了一丝痛苦的低『吟』。
他终是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丹府处,魔心与太阳真火互不相让,让本就千疮百孔的丹府变得越发惨烈。
他的眼睛忽而血红,忽而浓黑,身上的温度时冷时热。
“咦,怎会如此?”梦魔惊讶地看着一幕,那魔心虽不是整颗,却是上古之魔的心,魔极为霸道。莫说是凡人了,是仙魔心侵入体内,也有可直接暴体而亡。
酆咎身上虽有瑞,是人皇未成,瑞有限。
加上还是他自己自愿吞入魔心,瑞自然不会保护他。
此,按照常理,酆咎应该在魔心入体的瞬间入魔,至此,步入魔道,瑞散尽。而为是凡人之躯,也不可承受住魔心,只暴体而亡,法成为魔物存活。
而梦魔等待的是一刻。
待酆咎入魔时,他趁此机会施法,让酆咎入梦,待他沉沦梦境之时,彻底吞掉他。
然而此刻,酆咎看上去虽然很痛苦,并未直接入魔。
为什么?!
“很痛吧?别担心,我现在就来帮助你。睡吧睡吧,睡着了,你不疼了,还梦见你的将军……她在等你呢。”
梦魔不想失去块肥肉,目光一闪,直接朝着地上忍耐着疼痛的青年挥了挥衣袖,一股黑飞入了酆咎的鼻间。
青年压抑的呻、『吟』声越来越淡,眼似有懵懂憧憬,多久,眼皮终于缓缓闭上了。
他睡着了。
梦魔嘶哑的笑了一声,直接化为一股黑,欲飞入了青年的梦境。
然而,看见的却是一片黑暗。
“啊啊啊啊啊——!”
而还未等他反应,一股烈焰直接朝他『射』来,顷刻间吞了他。梦魔霎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只是很快惨叫声彻底消失了。
烈焰焚烧殆尽后,身后,忽然又飞来了一个黑影,满是魔。
正是才飞入酆咎身体的魔心。
太阳真火与魔心,一个至阳,一个至阴,暂时阴阳难容。
暂时交织在了一起。
许久,仿佛达成了协议,那缕烈焰和那点魔心居在丹府两侧,似是暂时势均力敌。
那片墨黑也跟着消失了。
一切仿若归于平静。
梦境的天空重新亮了起来。
阳光明媚,秋风和煦,竟是一个极是美好的天。
而在阳光下,站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只是一人身墨『色』笼罩,只『露』出了一张清隽却透着邪恶的脸,只看着,让人不寒而栗,而对面,却站着一个眉目如画的青年和尚,眸『色』清澈,纯善害。
两人缓缓走到了一起,慢慢融合。
然后……
只砰的一声。
下一瞬,两个男人都消失不见,原地竟出现了一只白『色』的小犬。
只眼睛充满了血『色』。
他张着嘴,发出了一声凶恶:“汪——”
“小白?”
然而,刚发出一个音,身子忽地人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