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的列车终于停了下来,看起来它抵达了目的地,于是在嚼着口香糖的列车员“路人甲”的注视礼的欢送下,一行人等泾渭分明地走出车厢。
走在最前的是昂热与汉高,看起来他俩和好如初了,但昂热始终慢他一步。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许多工作人员,他们个个大包小裹的,在离开车厢踏入学院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四散开来,如同众鸟归林般,奔赴各自的岗位。
接着离开车厢的是古德里安教授与三三两两的学生们,他们走的很慢,似乎一点儿也不急,于是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
“看来就我不能变身呐。”走在石卵路上的路明非低垂着头颅,他说:“那什么信念,就真的那么重要么?”
与他并排走在一起的芬格尔一把揽过他,豪气的安慰道:“好兄弟别担心,还有我呐。”他的神情看起来异常的骄傲,似乎颇为自豪。
“师兄,难道你八年来都未能毕业的执念,还不够让你变身么?”路明非说的话有点难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不知道么?小师弟你说的话太令人伤心了。”芬格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对不起,师兄。”路明非叹了口气,他似乎有点急了,明明是他先来的,驱动器也是他先得到的,可大家都没正式入学,两个小师妹却率先完成了变身,这让他情不自禁的觉得,不管到了哪里,他始终是个没用的人。
“没什么呐,不能变身就不能变身咯,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忘了你可是40年以来唯一的s级新生呐,光靠血统都能甩别人一大截,更别提言灵上的优势了。”芬格尔换了个方向安慰他。
可路明非真没觉着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过去18年里他都是这么衰过来的,不可能衰了半辈子,突然间就雄起了,连评级都能被评为s,拜托他只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类,普通人,叼丝,怎么可能有什么s级血统嘛。
于是他就转移话题,他说:“对了,师兄,这里有什么好?你上了八年没毕业还要继续上?就因为他们包分配?”
包分配是他们俩等车时的话题,那时候他们俩全身的钱加起来只有25米元,于是路明非建议说既然可乐免费续杯,那就没必要买两杯,只需要两根吸管外加续杯次数翻倍即可。
来自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德意志的芬格尔,听了这话后,当即热烈地赞赏来自华国的小师弟真的是太有想法了。
然后他们俩就啃着三明治,喝着可乐,开心地聊了起来。
“师兄,你几年级呐?”路明非率先发问,他觉得这个师兄混的像个乞丐,事实上两人初次见面时芬格尔的确是这么做的,那时他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在他背后乞讨道:“onedollar,justonedollar…(1米元,只要1米元就够了)”
“八年级。”芬格尔吸着可乐,头也不回的回道。
“八年级?”路明非被可乐呛着了。
“哦,其实是四年级,但我留级了。”芬格尔的回答颇为光棍。
“那怎么是八年级?”路明非诧异无比。
“连着留了四年咯。”芬格尔的语气听起来居然还有点自豪。
“这个卡塞尔学院毕业后很好找工作么?师兄你读到八年级还不舍得退学?”路明非觉着很有可能。
“不,他们分配工作!”芬格尔响亮地打了个嗝儿。
于是芬格尔这会儿第二次听到路明非有关他那留学八年的询问,想也不想的回道:“不戳人伤疤你会死啊。”
“哦,不戳。可人家是真的好奇嘛,师兄,好师兄,你就说说原因呗。”路明非使出了大招。
果然,大招就是大招,一经使出,便立竿见影地生效了,芬格尔耸耸肩,说道:“嘛,其实也没什么,师兄我只是有事情还没做完罢了,有不得不留在这里的理由呐。”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但他眼底深埋的仇恨却骗不了人,然而与他并肩走的路明非却根本看不到,于是他呆呆得“哦”了一声,就住口不语,因为他不知道该说啥了。
他们俩是走在最后的学生,在他们之后,便是夏亚与亚兹,本该是那样的,因为夏亚认为主角应该压轴登场,所以他选择走在最后,但却出了点小小的意外,在他与亚兹将走出车厢时。
那时夏亚的一只脚已经提到半空中,接下来只要落下去,踏到实地上即可,但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他怎么也踏不下那只脚,就好像他失去了知觉一样。
于是他直挺挺地向前倒下,却被闪过来的亚兹一把扶住,她看起来很焦急,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夏亚统统听不到了,他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从躯体中抽离,就好像人死后灵魂会不由自主地离体一样。
这个过程很慢,起码夏亚还有时间来胡思乱想,但这个过程又很快,因为只是一瞬间,他的眼前便是一黑,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也就在同一时刻,那个时光彻底停滞的真正的现实世界中,解除了变身的老魔王高高地盘坐于石椅之上,他不受半点时光停滞的影响,饶有兴趣的看着竭力支持着残躯,半跪在地上的夏亚。
不曾有半点流动的时光中,夏亚的记忆却丝毫不受影响的翻涌着,坐在他对面高台之上的老魔王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看了他多久,似乎是看够了,于是轻轻打了个响指。
只听“啪”地一声,顿时,夏亚的记忆发生了变化,一个他绝对想不到的人,一个在他现有的回忆中根本不存在的人,即将出现在他的这段记忆中。
“撒(那么),要素增加,还请继续表演给我看看吧。”
老魔王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他似乎把这当成了消遣,当成了用来打发漫长枯燥时光的手段,即便时光已经彻底停滞,时间根本没有向前流动哪怕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