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滢滢!”赫时天没忍住,叫住白裘少女袅袅婷婷的背影,“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身体异常?思绪很容易被干扰?”
言下之意,是不是被什么邪祟附体了。
这是怀疑上她了?
甄一宁挑挑眉,转头黑眸已如蘸过水:“邪祟到没遇上,只是被一只怪虫吓到了。”
“怪虫?”
“对,那怪虫可怕极了,它吸血,附上来不把你气运和血都吸干,是不会转头找下家的。”
【宿主!】
赫时天心头一跳,几乎要以为她在暗示些什么了,却见她苍白的唇角无力垂下。
眼眶愈发红,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也是,你只顾着你的红颜知己,险些让家父因此殒命,又怎么会关心吸血虫的事情。”
总觉得她话里有话的赫时天,仔细端详了她憔悴的脸庞片刻,松了口气,看来只是吃醋了,并没有发现什么,也是,阿滢不过是养在深闺,毫无修为的富家大小姐,哪会知道这么多。
美人无声垂泪,看得人好不心碎。
赫时天也不例外,心下一软,他露出温煦的笑意,开口解释:“阿滢,你不要小孩子气,什么吸血虫蛀虫的,你找人赶走就是。但师姐如母,她如今仇敌环绕,我若不亲自护送她去参加试炼大会,她定会受伤,但你父亲不同……他这不也没事吗?”
“嗯嗯,你说的对,是我想岔了。”
“我马上赶他出去——就那只吸血虫,”甄一宁抬起头,杏眸明亮又清澈,看起来再真挚不过:“快去救你娘吧,别去晚了,只给她收尸了。”
丢下这句话,甄一宁领着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不急不慢地踩过花园里的枯枝败叶,一路到了原主独居的梅香小筑。
她把小乞丐安排在离自己最近的院子,转身正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那把破烂的剑,居然跟长在了自己铃铛上似的。
这剑死活赖着不走,甄一宁皱皱眉,望向那小乞丐:“你这剑?”
话音未落,少年抬起头,脏兮兮的长发下,一双眼睛却格外好看,他的声音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沙哑,有些漠然:“送你了。”
像是为了完成任务,他强行送出剑后,身影轻快如影子,一步跃上房顶,转眼已经到了墙头。
“?”
“诶你等等!”生怕这小乞丐就是要重伤男主那个,甄一宁快速喊住她。
一口夹杂风雪的凉气吸入,本来只有些痒的喉咙撑不住,剧烈咳起来,甄一宁捂着心口,心里一阵国骂。
本来已经消失在墙头的少年重新出现在院子里,认真打量着咳出一团血的病弱少女。
他很快下结论:“你快要死了。”
下一秒,他突然一合掌,微微笑起来:“太好了,你要死了,我很快就能取回我的剑了。”
任谁听到这样的话,都会气得吐血三尺,甄一宁饶是心理素质再好,也没忍住咳得撕心裂肺。
但不知为何,她难得没有生气。
“你现在就能拿走。”接过侍女递过来的热茶,甄一宁没好气地开口。
刚要一口喝下去,却听见小乞丐淡淡的声音:“茶里有毒。”
丫鬟下得大惊失色,跪在雪地里开始求饶:“小姐恕罪,这茶是奴婢亲手泡的,绝对不可能下毒啊!不信奴婢喝给您看!绝对不会有事。”
“嗯,不会,这是□□。”
甄一宁把茶翻十倍,赏给那丫鬟,便不再管这件事,反而笑眯眯地打量着小乞丐,好奇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那双干净澄澈的眼底划过一丝茫然和怔愣,很快摇摇头:“没有名字。”
也是,乞丐连字都不认识,哪里会为自己取名字,甄一宁很高兴地给他取名:“这样,你跟我姓,叫甄木,以后我养着你。”
很快,甄一宁就知道,为什么这个看起来神秘古怪,但绝对不是普通人的少年,会混成了个乞丐。
因为这家伙,实在是,太挑剔了!
他似乎不会打理自己,甄一宁便让婢女帮他擦脸梳洗。
结果刚打了盆水,这家伙却说水不干净,里边又黑又臭,死活不肯洗。
梳子还没靠近他那乱糟糟的头发,他就皱眉表示,梳子上有道声音在呼救,很吵。
甄一宁站在房间里,听着隔壁院子里的鸡飞狗跳,终于,婢女跑来焦急上报:“不好了小姐,那个乞丐居然原地消失了。”
然而等婢女一走,甄一宁转身就看见那个少年,正立在自己身后,像是在将桌上的点心,给那把剑喂着吃?
那把剑居然真的可能是个精怪,不管少年给它吃什么,它都冒出一张嘴,全盘接受。
甄一宁头疼地捏捏太阳穴,总算明白,自己可能找回来了个大麻烦。
但要留他住下,就这么脏兮兮的当然不行,她只能挽起袖子,亲自上阵,冷着脸把人按住。
“坐好,别动,我给你洗。”
少年身体僵硬地紧绷着,却并没有拒绝,反而主动提出自己的要求。
比如府里的水经常有精怪和鬼魄光顾,很脏,要加几滴“清澄剂”。
比如梳子是成了精的梨花木徒孙做的,它哭着要回去找自己的老祖宗,梦想是修炼成仙,最好把它送回去。
再比如……